容些许失望,暗暗为子凉打抱不平,灵机一动,又露出个狡黠的笑,道:“那我这样问你吧,假如楚是夜和慕子凉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霍离秋有些懵:“可是我完全不通水性,怎么救?”
“哎呀,你就不能假装自己会水嘛,特别会的那种!你选一个!”沈为容目光透出压迫来,霍离秋犹豫一番道:“是夜他水性很好的,应该不用我去救……至于子凉他,从小都被慕家爱着护着,应该不怎么会水,我大概会先救子凉吧。”
沈为容扶额叹气,几近无语:“离秋,这是一个假设,你就当他们两个人都不会水嘛!”
霍离秋似有所悟,认真思索一番又道:“那也应该是先救子凉,是夜他肯定不准我先去救他的,他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何况对方还是举世无双的大人物……容儿,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呀?”
“傻丫头……”沈为容忽而心中一沉,欲言又止,只欣慰地望着她,只叹当局者清,反倒是旁观者迷,随后两人挤在一个被窝里有说有笑,夜色渐深,梦里仿佛能看见一轮湖月漂泊……
此后的天鸿城陷入风声鹤唳中,北境驻扎的慕家军队似乎常常能听见云雾深处传来的玄氏大军的操练声,以及他们祭天仪式上的古怪咒语,一时人心惶惶。
下个月便要开战,沈为容虽是舍不得离秋,但还是准备收拾行囊离去,霍离秋本想前来送她,可只远远地看见沈为容满怀心事地坐在房门外,脸上尽是惶恐。
“容儿?你不是打算要走了么?”离秋见她脸色难看,急忙赶过去坐在她身旁关切道。沈为容似是欲言又止,随后委屈地拽着离秋的胳膊,犹豫许久才在离秋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离秋一愣,道:“容儿你别着急,女子的这个……可能是不准的,或许过几天就好了。”
沈为容赧然道:“离秋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自己打小就是泡在母后的医馆里,这种事见也见多了,心里怎会不胡思乱想……唉,我当时怎么就……”
沈为容狠狠地敲着自己的头,悔不当初,霍离秋也跟着慌了神,她对这些事本就是一无所知,但还是觉得要请大夫来看看比较稳妥,可沈为容心头一片虚晃,她自己虽对这些世俗偏见无所谓,可她毕竟是南国公主,要是被旁人知晓她未出阁便怀上了孩子,怀的还是玄虚宫尊主的,那南国的百年声誉算是要毁得一塌糊涂了,而父皇本就落着病根……
霍离秋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先将容儿送回房里休息,随后带着满脑子的焦虑和惶惑,出神地在小苑里走着,忽而撞见刚从外面回来的楚是夜和向戚等人。
楚是夜见离秋孤零零地在小苑里瞎逛,有些担忧,想起近日的流言蜚语,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向戚忽而转过身去对兄弟们道:“大伙儿都散了散了!”
渔民兄弟们本就筋疲力尽,没有太在意,听大哥这么一嗓子,当即兴高采烈地四散开来,向戚还隐隐推了楚是夜一把,楚是夜满怀感激,只见向戚对他使了个眼色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随后楚是夜忧虑地追到离秋身边,刚想开口,只见离秋为难地问道:“是夜,你认不认识什么经验丰富的老大夫,专门给女子诊喜脉的那种?”
楚是夜当即脸色涨红,心跳也似快了好几拍,结巴道:“离秋你……你……”
霍离秋刚开始一愣,随后也羞红了脸,抬手轻轻打了楚是夜一拳,解释道:“不是我,是……唉,你、你快回答我便是了!”
楚是夜赶紧点点头,道:“认识认识!阿仁的阿婆以前的邻居就是天鸿城里最有名的诊喜脉的崔大夫,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毕竟这段时间天鸿城里许多百姓都搬走了。”
霍离秋听得格外认真,想着既不能大张旗鼓将大夫请过来,便只能亲自上门求诊了,于是趁着小苑守备换班之时,在楚是夜的掩护下,带着沈为容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幸好这位崔大夫尚在家中,两姐妹也算拾了好运气。
霍离秋候在门外,不愿打扰大夫看诊,等待的时光变得极为漫长,直到沈为容失魂落魄地从屋内走出,转而扑到离秋身上痛哭了一阵,好似要将所有积压的情绪都释放出来,霍离秋心有不忍,两人索性坐在外面的台阶上聊了起来。
“离秋,你说我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要是为了顾全天下局势和江湖大义,这个孩子铁定不能要,可是、可是这是我和镜哥的第一个孩子,我与他本就已经立场悬殊,没有缘分可求了,若是舍了,以后恐怕再也没有下一个了……”
沈为容将头垂在膝盖上,仿佛是坐在墨苑的台阶上,眼前应当有一棵摇曳生姿的梨花树。
霍离秋抚着容儿瘦削的肩膀,宽慰道:“容儿你一向是个随心而活的人,怎么突然开始优柔寡断起来?若是足够狠心,便舍了,既然舍不得,那便生下来,别人的闲言碎语这辈子都是在意不完的。”
“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那些对我有所期盼的人,我不敢去辜负他们的信任……”
沈为容想起所有南国子民殷切的目光,想起病榻上父亲宽仁的笑容,想起许多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