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世修负手而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看他俊面略微憔悴,薄唇上扬,忍不住问:“你不是中毒了吗?是什么人绑架了你?又怎么会放你回来?”
看她星眸满是关切,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清瘦,知道她这些日子为了寻找自己的下落四处奔波,不由几分疼惜,手指掠过她滑腻的鼻尖:“我是中了毒,我也没有被谁绑架,所以自己回来了。”
他没有告诉她地牢的事情,也没有说出白昶和南宫傲联手欲置自己死地。
“中了什么毒?要不要紧?”
“大夫说我活不过三个月,至于是什么毒还不知道。”他说的云淡风轻。
她的心如坠深渊。
没有理由,点漆星眸低垂,素手握住他的大手:“这世界上没有陈罗锅解不了的毒!我们去找他。”
心中温暖,为她此时的担心。
“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你什么时候都不能死!”
不由哑然:“一百年以后也不能死吗?那我岂不是老妖怪了?”
她也忍不住笑了:“你原本就是老妖怪。”
执手相握,此时此刻,他惟愿能够与她长相厮守。
她脑子一片空白,眼前这张脸太过英俊,心底掠过一丝伤感,想起南宫狄的冷漠,皇家情不过是露水之恩罢。
一个激灵,她倏然松开他的手,垂首低声:“是我逾越了规矩,王爷莫怪。”
转身而去,他愣怔在原地,不明就里,红婵将手中的托盘塞给她,微微屈膝:“王爷恕罪,这是王爷吩咐的汤药,奴婢去看看小姐。”
“去吧去吧。”
冉泽站在他身后:“郡主是怎么了?”
黑眸别有深意扫了冉泽一眼:“你与墨离情同兄妹,可是她和你却更像故交好友。”
冉泽知道他有些拈酸,却装作不知:“江湖中人,原本就不拘小节,你既然早已经怀疑她是飘雪仙子,自然知道她除了是白丞相的二女儿,还是玄门的少主人。”
“不管她曾经是谁,现在她都是我南宫世修的王妃!冉泽,我希望你也能记住她的身份。”
“王爷真的能够接受她的身份吗?王爷和白霓裳只有一面之缘,又真的能够确定她就是白霓裳吗?即便她真的是白霓裳,王爷又真的不在乎她乔装墨离接近王爷的目的吗?!”冉泽字字切中要害。
他不能不在乎,夺储,白昶是他最大的敌人。
好在白云霓喜欢他。
“冉泽,白云霓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王爷真的不在乎她会不会伤心吗?”
“是她答应了白云霓,不是本王!”南宫世修拂袖而去。
傍晚时分,她正在自己的屋内研墨画画,冉泽命人来请,说是王爷毒性突然发作,人事不知,请王妃去拿个主意。
初始她以为他戏耍她,并未放在心上,直到门外脚步纷乱,傍晚时分御医匆匆奉旨而来,她和红婵急忙来到王爷的寝室。
南宫世修躺在床上,面如金纸,没有一丝血色,七八个御医轮流诊脉,竟是毫无结果。
她站在小厅内,丝毫没有察觉长长的指甲嵌进自己的手腕,白皙皓腕渗出丝丝血痕。
红婵见此,忙分开她绞在一起的双手:“小姐放心,咱们王爷福大命大造化大,定会遇难成祥的。”
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南宫世修的脸,生怕漏过一丝丝他醒过来的痕迹。
正在她惶惑不安之时,冉泽和一个低矮的白发罗锅走进来,见到其貌不扬的罗锅老头儿,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来的这个罗锅不是别人,正是她白天说的神医陈罗锅。
陈罗锅今年已经百岁有余,已然须发皆白,老眼昏花,她也只是听师傅说过几次,师傅曾说,世上的毒若陈罗锅不能解,那么就无人可解了。
冉泽似乎没有看见她,让陈罗锅走进内室,为南宫世修把脉。
御医们被请到外室,站在一处七嘴八舌的讨论不休。
她走进内室,轻声问冉泽:“王爷究竟是怎么了?白天的时候”
不等她说完,冉泽使了个眼色,拦下她后面的话:“白天的时候王爷是好了些,谁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不行了。”
她立刻明白了什么,玉面倏然清冷,伸手扶住身边的红婵:“我累了。”
才转身,门外家丁站在门口:“禀王妃,宫里来人了。”
“是什么人?”她和冉泽交换眼色。
“大内玉总管。”来的家丁竟然认识皇上身边的红人,扫了一眼家丁的服色打扮,不过是一个洒扫的寻常小家丁,心底不由一阵冷笑,看来父皇是真疼这个四儿子,竟然如此放心不下,连这样的小角色也要亲自安排。
“我知道了,下去吧。”她淡淡地说,看着家丁的背影,突然问了一句:“你在哪位夫人面前侍候?”
“禀王妃,小的只是洒扫庭院的奴才,到不了夫人面前。”
她淡淡一笑:“我安睿王府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一个洒扫庭院的小奴也见过玉总管的真容。”
“奴才,奴才”小家丁惶恐,趴在地上张口结舌。
她缓缓起身,丽丽发鬓:“下去吧,日后小心伺候就是,千万留神,不要洒扫之时不小心打翻了什么花盆啊,水缸啊之类的,不然,王爷的手段想必你是见识过的。”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如钢刀字字刺进家丁的心。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冉泽自然也听出了蹊跷,一声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