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宽阔却又格外阴暗的街口站着个八尺高的青年男子,玄色的长袍金色的头冠,那浓密的眉毛仿若剑一般斜插入鬓,那一双不大的眼里射出阴寒的光,高挺的鼻子成了一个张狂的弧度,薄唇又显出了刻薄和冷漠,声音阴沉又张扬:“那几个我要了。”赫然指的是张三龙刚为楚靖瑜选的几个人。

这男子也同样容貌出众,如果把楚靖瑜比作太阳一般磊落光明的男子,那这个男子就是冬日的风霜,寒冷萧飒,正好走了两个极端的不同。

冰与火天生难以相容。

这几个衣衫褴褛的可怜人对面,金冠长袍的男子和玉冠长袍的楚靖瑜对面而立。

楚靖瑜虽还笑着,眼里却多了几分气势:“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兄台,这几个人我们已经要了。”

“可付了钱?可签了契约?”那男子不紧不慢的说话,傲慢又高高在上。

楚靖瑜有着极其好的修养和情绪的自控力,即使对上这样明摆着找茬的人也还是淡淡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了银票,递给张三龙:“张大哥就不用找了,人我们带走。”

金冠男子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那无名指上还带着个墨玉的戒指:“慢着!我可同意了要叫你们带走?!”

楚筱悠先不答应了,她往前站了一步:“开了门做生意,你情我愿,还从听说过这事情要个什么人同意,公子难不成是李公明,专管的天下财物,我们不上柱香,不叫公子吃点烟火,公子就不答应?”

王仁远肆无忌惮的笑起来:“快!好妹子!叫人去买把香,我们给这位公子点上!”

楚筱悠眼里是清冷的笑,像是冬日里雪花反射的太阳光芒,金冠男子一直向上瞧的眼睛终于落了下来,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京城这地方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天仙一样的小姐?”

他挑眉一笑,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楚筱悠。

苏以乔挡住了楚筱悠冷冷的看向金冠男子:“公子可敢留下姓名?”

金冠男子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一笑道:“江林。”

那个年少成名,无人能挡其锋芒的江林,刚满二十就已经坐到了三品的右卫将军。

江林修长的手指朝着楚筱悠勾了勾:“你若跟我走,今天的事情我就在不计较。”

楚靖瑜心里的一根弦嘣的一声断了,身上瞬时释放出强大的威压:“公子说话还是要小心些,如果今天道歉,那这事情就算没发生。”

江林到没想到眼前的少年有这样的气势,终于少了些漫不经心,眼里一片冰凉:“找死!”朝着后面的侍从挥手。

然而不等江林身后的侍卫蹦出,楚靖瑜先发制人,一柄短刀离弦的箭般,直指江林,瞬间就控制住了江林,冰凉的短刀贴在脖子的大动脉上:“江公子做事太大意了。”

江林眼里的恼怒之色一闪而过,没想到今天会遇上个高手,不过又很快成了狂傲的笑:“你拿着一把刀又能把我如何?”

可江林还是算错了,楚靖瑜一抬手那锋利的削铁如泥的短刀在江林的肩膀上划出一道伤口,江林脸色骤然一白。

楚靖瑜冷哼了一声,放开了江林:“我说过江公子做事太大意,迟早有一日要丧命在这大意上!”

他淡淡的擦拭这短刀上的血迹:“我的妹妹不是你可以窥觑,要是还有下次,那就是公子的胳膊了。”

他说完话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去。

身后的侍从道:“要不要奴才追上去?”

江林阴冷着一张脸:“跟着去看看是哪路神仙,若真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事情,白阁老会不高兴的。”上次他划伤了皇上,白阁老为此很生气,楚靖瑜如此有底气,他到有些担忧是有背景的人,他说着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眼里的狠厉一闪而过:“这笔帐,迟早要算!”

明的来不了,却可以来暗的。

楚筱悠没想到哥哥会因为一句话,就为她动手,她到有些后悔,低垂着头:“我不该逞强好胜的。”

楚靖瑜笑着摸了摸楚筱悠的发顶:“今日遇上江林是我们运气不好,他摆明了找茬,不管你说不说,这个架都是要打的。”

苏以乔的神情有些凝重:“可是那个名动天下的江林?”

楚靖瑜点了点头,怕苏以乔担忧,安慰了几句:“今天的事情你没有掺和就算江林要找麻烦也找不到你头上,你不用太过担心。”

没想到苏以乔到摇了摇头:“我是担忧筱悠,只怕这几日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好。”

楚靖瑜朗声笑起来,拍了拍苏以乔的肩膀:“这个到是多虑了,我舅家定北侯府一个右卫将军暂时还不放在眼里。”

楚靖瑜看起来丝毫没有因为和大名鼎鼎的右卫将军江林结仇而有任何阴霾或者担忧害怕,那种无所畏惧,强大自信的气势,忍不住让人臣服。

楚筱悠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现在他们背靠着定北侯府,就算有什么事,暂时也轮不到他们出面,有人当冤大头。

她心情十分好的带着绮画去了张记的糖铺,买了各种样式的话梅糖玫瑰糖秋梨糖,张记得东西京城有名,不仅味道好,样子也多,看着都赏心悦目,祖母上了年纪却还是喜欢吃糖,这些装在白瓷瓶里的糖果,倒一颗放在手心里看起来晶莹剔透,瞧着就让人心情好。

楚靖瑜一直把楚筱悠送进了侯府才回了自家的宅子。

珊瑚换了件冰蓝色的袄子,下面系着一色的裙子,在头上添了个翡翠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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