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美人图,上有娟秀小字, 皆是华阳姓氏,她看着这些画卷,只觉心中百感交集, 一时不语。
甄昊却从身后走来,见她发愣, 不由出声笑道:“王后觉得哪个好?”
姜赢放下画卷, 闷声道:“哪个都好。”
甄昊轻笑一声,绕到她面前,好像不识趣一般, 强行在她眼前摊开画卷, 赞叹道:“这姑娘好,生的喜庆,这眼睛长得好看,”他啧啧称奇, 姜嬴不答,他又抬起头笑道:“只是虽好,却不如眼前人。”
姜赢心一跳,却别过头,随便翻着,就近翻开另一幅画,笑道:“画卷不得美人神采。”
甄昊听了,咋舌笑叹:“她们好虽好,却也要有缘分,王后说是不是这个理?”
姜赢却道:“大王是天,”缘分天定。
甄昊挪了又挪挨着她笑:“天也管不了人心,况乎寡人,而且王后不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
经他提醒,姜赢这才回神,仔细一看,才发现端倪,如何自己这般迷糊,当然有蹊跷,毕竟这画上的女子未免太过稚嫩了些,寻常时候,要选入宫的女子哪怕年纪小,也一定会请画师将她们画得身材姣好,可这些呢,虽是模样不一,喜气可爱,但年纪看起来都小,这是何故?姜赢霍然抬起头看向他。
甄昊笑道:“寡人欲给甄瑛婚配。”
“……”姜赢手一松,心中突然就放松下来,下一瞬,她只觉得脸颊火烧,她立刻别过脸去道:“妾还有要事,”说罢也不行礼,立刻出去了,甄昊看着宫人簇拥着姜赢离开,他伫立着看着那倩影,直到消失在眼前,他脸上含笑,却又叹息一声,心中愁烦。
甄女史发现自姜赢昨日回来后,就不如往常一般出去,这一天也只是带着茱萸看书,用过饭就在卧榻上休息。她放轻脚步走出,正准备将案上的书本收拢,耳边却传来低声的议论,她素来耳朵灵敏,耐心一听,只听得她是脸发青,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烧起。
原来是有宫人低语:“听说大王最近都在与华阳夫人一起翻看美人图呢,怕是又要有新人来。”
后者的声音压得更低:“可不是么,早年鲁太后在世,这后宫是鲁女的天下,自有了华太后,华阳家独大,华阳家不败,这转来转去,这后宫不还是还是华阳家的地方,咱们王后无亲无故的,又没有一男半女傍身,再晚几年,指不定被怎么拿捏呢,你说这可怎么好呢?”
又有一人道:“我们再急也是白搭,孩子哪能说有就有呢,况且她的热心不是在这殿里对着那泥塑发愣,就是哄着那孩子,又何曾想过呢……”她们侍奉姜赢不久,姜赢寡淡,虽无坏处,却也捞不着油水,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只是愁烦。
甄女史在里听得怒上心头,掀开帘子就往外走去,只见两三个宫女坐在台阶上,她额头皱成一个川字。
这些丫头,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这也就是在王后的手下,若是别人,早晚得脱一层皮。
甄女史出声冷笑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私下议论尊上,我们都是侍奉王后的人,你们既然这样不满,我就上禀王后,把你们都送到丹姬那去,可好?”
那宫女们一看见她来,早吓得没了三魂,又听到丹姬二字,更是骇的去了四魄,那反应快的,刷一下流下泪来,只是上前跪着磕头求饶,其他几个见了也唬的慌了神,心中只道:丹夫人那如何去的,丹夫人可与王后不同,喜怒随意,动辄得咎,又最看不惯年轻女子,若是她的同族或许还能有命,可要是寻常宫人,只要略微犯了错,只怕是再无命活。
见她们咚的一下跪下,哭得泪眼婆娑皆称不敢,一时哭声盈耳,听得甄女史心烦。“好了!哭什么哭,既然知道哭,这舌头为何那么长,就你们长了嘴不成,这样也敢侍奉王后!”
甄女史踏在台阶上,又怕吵醒姜赢,只是压低声音,却仍是怒容,又道:“再敢嚼舌根,就把你们的舌头给剪下来!还不滚出去干活!”
轰走她们,甄女史却没进去,只呆呆望着蔚蓝如洗的天空,心中不知在想什么。她入宫三十余载,虽说严厉,到现在却也对这姜赢生出一些眷恋之情,姜赢之姿世稀,惹人爱怜,倒不用担心她会失宠,却只怕华阳家的女子欺压,姜赢这样的异族女,如果没有大王的宠爱,那就是一无所有,华阳家势大,要是真有华阳家的女子得势,可怎么是好呢。
一旁的女官见她出神,不由出声问:“女史,她们虽是胡言,只是大王那边?”
甄女史冷笑一声:“王后话比你少,却比你拎的清。”
甄昊看着手中的卷轴,华阳夫人看着他一眼,问:“这些已经是第三次筛选而出的,大王可有满意的?”
甄昊看着画卷上的女子,千姿百态的,美貌如花,却忍不住皱眉,道:“这些姑娘都好,却不知道品行如何,”快把他给烦死了,要是华阳夫人有女儿就好了,也不必多费神。
华阳夫人思了又思,终是开口:“大王若要找,我倒是有个中意的人选。”
甄昊笑道:“姨母请说。”
华阳夫人看了一眼坐在另一旁的甄安,道:“华阳将军的女儿晚晴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倒与甄瑛年纪相配,只是,只是晚晴不能言语,恐怕……”
甄昊沉吟,他居然忘了这一茬,这华阳毅与麋姬育有三子,长子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