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知道甄昊的意思,她便只是腼腆一笑,并不多说,有些事她不好说,甄昊自然会替她说。
“你……”华阳夫人正要发怒,却回想起多年前,以前她是不是也是这样,这样惹怒昊儿?这些年的磨练,她难道还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难道她还要去走长姊走过的错路,将昊儿激怒?
如今正是年轻时候,少年的爱恋,总是单纯又专一的,外来的压迫,反而会让他增加逆反心理,将昊儿逼到她们的对立面又有什么好处?人与人之间的那点联系又岂是全看一点血缘,为了利,谁都该死,为了权,谁都能杀,她们身处于王族,这么多年来,她怎么还看不透?一个不慎,长姊的昨日便是她的明日!
猛然清醒过来,华阳夫人猛地抬头,只觉得浑身上下出了一生冷汗,背已经湿透了,连手心都是汗涔涔的,但她还是勉强对甄昊笑道:“究竟是人言可畏!”
甄昊点头,没错,流言蜚语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他只觉得自己能护住姜嬴,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话能到他的耳朵,自然也会到姜嬴的耳朵,姜嬴心中是什么感受。他忍不住回首凝视姜嬴,女子依旧是淡淡的笑容。
但甄昊却丝毫也笑不出来,今日华阳夫人对她露出的表情,几乎是毫无遮掩,对于姜嬴,她们究竟还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他好,姜嬴就好,他要是有一个不好,连姜嬴都无法保全,他以前对后宫的事情从未留意过,但到今天,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自以为的豁达,那是消极,是被动,是自我安慰。
昨日廉美人之事,他是怎么样看的?他觉得宫有宫规,他觉得嘘唏不已,他只觉得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不愿闹大,但自然有人看不开。
以下犯上本就是重罪,还胆敢弑君,更是灭九族的重罪,哪怕是邻居都会被株连,但被妃嫔所袭击究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这后宫全在监管之下,根本没有几个人,能翻起浪来,而他又不想闹大,所以只是把这件事给压下去了,但结果呢,结果华阳夫人前来质问,甚至明显的表现出不愿意他出宫的意思。
他若退让,自然有人要前进,他不把权力牢牢握在手中如何保护自己,保护姜嬴?
甄昊朝华阳夫人笑道:“夫人说的是,这不是件小事,寡人总该上心才是,这些女子,怨气深重,将她们耗在深宫中,实在不是仁义之道,寡人决定下一道赦令,让六宫妃嫔,如果有愿意出宫去的,就放她们出宫去,至于那廉美人,当初寡人因为一时之怒,害死了她的兄长,她又与寡人有一场情分,也给她一点情面,”他记得因为前日正好碰上宫里的好日子,所以姜嬴的意思是暂时关起来,过几日处置。
让嫔妃自请出宫去?哪有这样的事?华阳夫人听了,先是一愣,但见他虽然说的随意,但眼神中全是坚定,只得应了,又转念一想,这后宫中人做些调整也是好的,不是大事,何必激怒昊儿,但她还是缓缓道:“大王果然仁善,正是万民之福,只是那人胆敢刺伤你,这已经是灭九族的重罪了,我早已下令处死了。”
“这……”死了?怎么死的?甄昊垂下眼帘,原来即使是权力在握,也有许多无能之事,也有救不了的人,而既是华阳夫人出手,那也没办法了,人死不能复生,只是受了怎样的苦,昨日丹姬的确说的对,一杯毒酒送她上路已经是最好的恩典了,就算不死幽禁起来,让她在冷宫中住一辈子,那是更长久的折磨。
姜嬴呢?如果一旦他有意外,姜嬴会如何,甄昊的心中涌起无限惶恐,多孩子还不够,况且孩子本就是不可测的,不能单纯寄托于此,他必须要放权力给姜嬴,只有权柄在握,一个人才是有保障的!
“大王?”华阳夫人仔细揣摩他的情态,然而甄昊只是抬头笑道:“这也罢了,只是寡人要与王后随华阳将军出宫去,夫人若还有闲谈,只等回来再说吧。”
眼见君王神色坚定,虽然依旧带笑,但看这这情态,就知他心意是不会更改的,退一步想,有二哥相陪她也放心,只是……“君上出宫体恤民情,自然是好事,可为何王后也同去,还如此装束?”华阳夫人仍旧追问,语气不满。
甄昊笑道:“寡人自幼长于宫中,对民情一无所知,所以,至于王后,这是寡人的心意,华阳夫人难道有异议?”甄昊明白华阳夫人都是从姜国出发,只要他一心向好,不露出昏庸无道的迹象,华阳夫人自然不会为难姜嬴。
华阳夫人闻声一震,这理由是好的,只盼昊儿能真心这样想才好,至于旁的那是次要的,只要昊儿不出事,这姜嬴也无妨碍,如果有问题,那自然有千百种办法出去昊儿的阻碍,如果这王后能成为贤内助的话,那也是好事,感情好,后宫也安稳,这样一想,抵触也不那么大了,“臣妇岂敢妄论君意,”华阳夫人拜倒而回,随即让开一条路,甄昊点头一笑,与姜嬴迎着朝阳走了出去。
☆、第79章
当甄昊与姜嬴急忙忙乘车到北门的时, 掀开帘子往前看去, 华阳毅率众人站在道前等候, 不穿甲胄,都是便装, 而华阳毅也一改往日的着装,不再是一身银甲, 而是长袍布衣, 玄色无纹,站得笔挺,一身精悍全被遮掩, 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读书人。
华阳毅似乎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而令他意外的是,华阳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