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怎么还不回房?”
不知何时,澹台君言踏着逍遥游来到月神身边。
“夫人。”月神回眸看了一眼澹台君言,却又愣愣地望向无尽苍穹。
澹台君言挨着月神坐下,盯着他的侧颜,神色复杂。今日月神换了这一身装束,她实则发现,却没有跳出来,只远远地跟在他身后,想只要他要做什么。
却不想,看见那样一副出乎意料的画面。
许久之后,澹台君言轻叹:“我竟从来不知,我的相公也会哄骗人心。”那声音缥缈如烟,似乎下一刻就要在夜风中散去。
月神在这里坐了多久,她就在他身后看了多久。他身上的悲伤,浓重的让她不知该如何化解。
她以为,月神心思简单,她一贯是懂的,却不曾想,今夜见了从未预见的一面。
“夫人”
月神将这两个字重新念过,声音竟比清风明月更捉摸不得。他有许许多多的话想告诉澹台君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于是,只有什么都不说。
沉默了许久之后,月神站起身:“夫人,夜色已深,回房歇息吧。”
此时夜空黯淡无光,星月皆隐,澹台君言惊觉,这一夜竟仿佛诀别之夜。
为何会如此?
究竟有什么不对劲?
大抵女人的直觉从来神秘莫测,澹台君言隐隐约约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偏偏,那真相被层层迷雾笼罩,就像此间的夜空,看不穿。
冬日暖阳高悬于碧空,月神庄张灯结彩,为许闲月庆贺生辰。
天下间的英雄豪杰,今日齐聚月神庄,寻常人毕生难寻的江湖高手,今日月神庄随处可见。譬如刚刚成名不久的昙华四侠童谣、星破、怡魂和曼凉。虽然被并称为四侠,实则彼此并不相识,且全部行踪神秘,今日却共赴此地,为许闲月贺寿。
许闲月今日悉心打扮过,特意挑选了一身暗红的衣裳,外头披着紫色的轻纱,加之容颜不衰,看上去高贵绝艳。
澹台君言跟在她左右,旁人竟看不出,这是两代人。
庄内的喧嚣,月神不曾参与,他孤身一人,在不动林练剑。
一身黑衣,一柄神剑,剑起剑落,花飞花舞,组成此间风景。
月神剑法传承至今,已经成为传奇。当初月光寒剑法大成,在武林同道之间被尊为江湖第一人,此时月神的剑术,比当年的月光寒更加卓绝。
澹台君言见不到月神,只以为他躲了起来,不愿见生客,忙着招呼客人,她是走不开的。
西岭千秋却无顾忌,他自拎了酒,寻到不动林。
“就知道你在这儿。”西岭千秋出声,月神收拢剑势,立在原地,神情有些茫然:“千秋,你来了。”
“我来了。”西岭千秋将手中的酒坛抛向月神:“昙华的果酒,尝尝吧。”
月神接了酒坛,向前走了三五步,看到一处落满残花的桌椅。轻轻挥袖,花瓣尽皆被吹动,飞向大地。
“千秋,坐。”
月神随口招呼月神,自己却自顾自地坐下,拆掉酒坛的封口,仰头将果酒往腹中送。
实则果酒不该这般豪饮,但月神做的坦坦荡荡,西岭千秋也丝毫不以为错。
一坛酒不多时便已下肚,月神放下酒坛,空空地盯着自己的手看。
“这样一双漂亮的手,不该舞剑,倒是弹琴才更合宜。”
这样的话,澹台君言说过,可在她之前,还有一个人说过,那人叫钟离雪颜。
“千秋,若是此去,救不得红颜,可怎么办?”
月神的声音在钟离雪颜听来,带着无尽的疑惑与茫然。
冠绝天下月神庄的庄主,世人从来以为他少年得意,却不知,他竟然也有这样茫然无措的时刻。
不等西岭千秋作答,月神又说:“千秋,若是此去,万事顺利,我便要与君言相亲相爱,厮守一生,再不分离。”
“若是若是殒命昙华,此生断绝你可千万替我照看好君言,可别再让她遇见公冶明那样的人!”
西岭千秋不言不语,心内苦涩,月神啊月神,果真如我所料,你是天下第一等混账玩意儿,竟然连这样的嘱托都能说的出口。
你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妖桃摇曳,有花瓣飘落在月神肩上,西岭千秋替他取下那一瓣花,却不知该丢弃还是该珍藏。
“此去昙华,并非何等凶险,这么多英雄豪杰相助,哪里就能让你轻易殒命?你还是放宽了心,想着日后与澹台君言该是何等幸福吧!”
月神闻言,终于不再如先前一般茫然,他面上浮现出浅浅的笑,仿佛真的想到了与澹台君言彼此相守,共度一生的场景。
笑容太炫目,灼伤了西岭千秋的眼。
月神啊月神,你这混账,看似懵懂无知,实则把一切看的通透。你的心里,从无我西岭千秋,只那一个澹台君言啊!
这一整日,月神庄都热闹非凡,直到入夜,方才慢慢安静下来。月神庄此夜留宿许多江湖豪杰,澹台君言惦记着自己弟弟、这次来月神庄替许闲月祝寿的澹台狗蛋,是以一夜未归邀月楼。
月神,亦一夜未归。
清晨,月神庄送客。澹台君言精神不振,拧着澹台狗蛋的耳朵交代些零碎琐事,澹台狗蛋急不可耐,赶着要离开。
他年岁越发渐长,可不像幼时一般不爱惜颜面。
“诸般事宜,我已大致交代完毕,你”
澹台君言正说着话,澹台狗蛋已猛然挣开她的手,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