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邪对于月神所说的琴谱印象深刻,本以为这次前来,能够击败月神,取回琴谱,而今,却是无颜开口。
月神将当日二人交战情形说了七七八八,只没有点破自己身份知晓老魔童当日死讯者,唯有下单之人。凌无邪却是越听越心惊,最后不等月神说完,便急急打断:“那后来呢?老魔童身在何处,可还好?”
“嗯……很重要么?”月神话音刚落地,眼神触及凌无邪脸色,便自己答了话:“想来是很重要……只是……老魔童,他……他已经……没了……”
没了?
凌无邪急躁地恨不得抓耳挠腮,再没有半点儿世外之人的出尘气质。“他,他怎么就没了……他怎么能没了呢?”
“我也不知……”月神声音简直带了几分委屈出来:“我见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地血水了,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没了……”
“一地血水?”听见这话,凌无邪愣怔片刻,面色神情奇特,月神居然看不懂他心意。
“庄主。”
沐清的声音从不动林外响起。
沐清知道月神在林中与凌无邪较量,只远远地唤他。
月神以问作答:“何事?”
“许姨娘请您前去商议圣侠会之事。”沐清在林外回话。
圣侠会还有月余便要开始,而今月神已经十九岁,总不该凡事仍由许闲月一力承当,自然是要商议许多事。
凌无邪自然知道圣侠会之事,他正是因为无暇参与圣侠会,才来到月神庄。却不想,一日之内,遭受了两次打击。
再也坐不住,凌无邪拔腿便往外走:“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日再叙!”
真就这样走出了月神庄。
总有偶然相逢,终归各自殊途,月神见凌无邪已经离开,便将此事放下,不再挂心。
九月,摩林城。
天下武者四年一度的盛会,可惜,月神却没有见到钟离雪颜,稍显遗憾。
但月神见到了澹台君言。
此事倒是说不清,或许不如不见。
澹台君言与公冶明相伴,二人郎才女貌,恍如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她还认出了月神,甚至特意为月神介绍了公冶明。
月神努力许久,才将钟离雪颜所说的“笑容”挂在脸,可一颗心,却仿佛被未开刃的刀来回的摩擦。
钝痛,难忍。
月神想,你若知晓我心意,又可会像如此这般伤害我?
但我,又怎会让你知晓我心意呢?
掩口不说,也只是,想要留住最后一丝尊严啊!
这一回,月神没有摆下擂台,他身还有旧伤,偶尔动武不伤根本,若是碰这英气少年郎的车轮战,只怕吃不消。
也是如此,月神得空见到了在街边看人杂耍的花墨耘。
这位小妹妹,倒是抚慰了月神因为澹台君言而起的心伤。她像是真正的花仙子,永远快乐欢喜。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郎,大抵是男儿晚长,身量比之略显不足。
“月神哥哥,他就是公输雨。”花墨耘像是急着展现自己新衣裳的小孩儿,将公输雨拉扯着站在月神面前。公输雨面有隐隐的不耐,却全然忍下。
月神听过公输雨的名字,正是出自花墨耘口中。一次在花间派,花墨耘对他说过,这位公输雨,是一个大和尚的徒弟,她早年“捡”过他。
其实单听公输雨这三个字,月神也能想到,此人必然是公输家的那位小少主。可花墨耘却说,这是她的书童……
再看公输雨一张小脸的隐忍,以及眼底不为人知的放纵,月神想,他似乎也能看得通透许多事。
“师姐……你跑的也太快了吧!”“师姐……可算找到你了,累死我了……”
有两人喊着“师姐”往花墨耘这边跑,月神抬头去看,是两个没见过的人。一个是与花墨耘年岁相仿的小姑娘,还有一个更年幼的男孩儿。虽不曾见过,月神却猜得出,那小姑娘名叫公良思脉,是公良家的孙女,花砚秋新收的徒弟。
疾跑到近前,两个人停下脚步,抬眼去看月神。
月神实则掩去了真实容貌,虽不至于改颜换面,但也遮挡了几分光华。于是,放在这满城才俊之中,便不再显眼。
“墨耘,你这不是骗人么,你明明说你月神哥哥比师娘还好看……”
公良思脉不知月神忌讳,张口便如此说。亏得月神近年心性修炼,加之月神知晓她身份宽容三分,不然,怕是要被惹恼。
花墨耘本未察觉,此时再看月神,果然觉察出不对,她支支吾吾:“额……日头毒辣,将我月神哥哥晒黑啦……”
不愿在这个问题多做纠结,月神转而问花墨耘,“这小孩儿是谁?”
说是小孩儿,比花墨耘也小不了几岁,偏偏她拿出师姐的架子,摸他的头:“他呀,他是我爹收的徒弟,叫南驰天天。”
南驰天天?
这个名字……月神看向南驰天天,南驰天天也在看他。
在南驰天天的眼中,月神看到了埋怨,看到了复杂的纠结,但没有恨意,没有杀机。
南驰天天,是慕容心月的孩子。
是那个死在月神手的大魔头慕容心月的孩子。
也是,慕容心月濒死之时唯一的牵挂。
当日之事已然发生,月神自认无错,绝不会抱愧,他只说:“你的母亲慕容心月为你留下了三样宝物,你可在圣侠会结束后随我去月神庄取来。”
“谁要她的东西!”
南驰天天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