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说谁是小人!”薛晚晴气直咬牙,“不过是个卖扇女!”
姜颜笑了声,她就没见过这么娇纵无脑的姑娘,不打自招,真不知是怎么选入国子监的。
“卖扇又如何?”姜颜换了个姿势,双腿垂下床沿晃荡,望着薛晚晴道,“只是有些人卖扇,有些人卖才,有些人卖官鬻爵,卖的是良心。”
这‘卖官鬻爵’讽刺的是谁,大家自然都心知肚明。
薛晚晴面色赤红,怒道:“你……”
“嘘!”姜颜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依旧是笑吟吟温温柔的模样,“县主最好马上回到思过墙边,否则……”
也是巧了,她话音未落,便听闻嬷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岑司业请县主速去国子学大堂。”
薛晚晴正在气头上,语气不善道:“做什么!”
透过摇曳的烛光,嬷嬷的剪影投在门扇上,声音沉了沉:“司业说县主擅自逃避惩罚,拒不悔过,应是对国子监的规矩还不熟稔,命你前去抄录训言,非天亮不得停歇。”
姜颜这才轻声补全下半句:“……悔之晚矣。”
薛晚晴瞬间偃旗息鼓,色厉内荏地瞪了姜颜一眼,转身摔门而出。
随着哐当一声摔门声,岑司业的声音隔着一个庭院吼来:“不得无故损坏公物!”
于是周遭总算安静了。
屋内一时寂静,邬眠雪拍了拍蓬松的被褥打圆场道:“时辰不早了,大家准备洗漱罢,明日辰时还得考课呢。”
众人这才三三两两的散去,铺床叠被,打水洗漱,一夜睡到天明不语。
因上午要考课,阮玉卯时三刻便悄悄起床背书了,去博士厅时眼睛都快睁不开,嘴中仍念念有词,双脚飘飘荡荡,拐过月洞门时没留神,一头撞上了一名太学生。
撞到那人坚硬的胸膛,阮玉痛呼一声,捂着额头抬头一看,只见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正戏谑地望着自己,不禁臊红了脸,连连后退说‘抱歉’。
那男子穿着罩纱烟色的太学馆服,长相倒还算英俊,就是表情轻浮,太过油腻,总给人一种风月老手的不适之感。他轻佻地去拉阮玉的袖子,黏糊的视线上下扫视着阮玉婀娜的身姿,见她胸大腰细,臀翘肤白,眼中玩味更甚,勾着一边嘴角说:“你是国子学新来的女学生?芳名是何?”
旁边两个跟班儿似的学生与他沆瀣一气,亦是笑着起哄,说什么‘这位可是平津侯嫡长子薛睿薛小爷’之类……阮玉何曾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之人?又是薛家长子,皇后亲外甥,顿时又怕又羞双腿打颤,嘴唇颤抖,连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薛睿攥着她一袭香袖,不依不饶道:“说出你的名字,我便松手。”
阮玉急着脱身,只得颤巍巍道:“阮……玉。”
“软玉?好一个‘温香软玉’!”薛睿笑道,“你这曲线妙曼的身量,形似嫩葫芦,不如以后就叫你‘玉葫芦’,可好?”
霎时间,阮玉脸红若滴血,浑身不可抑制的发抖。
这时,魏惊鸿和苻离并肩从廊下走过,隔着假山远远瞧见薛睿纠缠阮玉。魏惊鸿将折扇一收,脸上惯有的笑容也散去了,皱眉道:“薛睿这厮竟将手伸到国子监来了,如此败类,真丢尽了皇后颜面。”说罢,他对苻离抬了抬下巴,“走罢,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
谁知还未动身,倒有另外一条纤细的身影抢先一步,拉住阮玉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笑道:“阿玉一时不察,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莫要见怪才是。”
只见这少女眉目明艳,肤白貌美,素色发带风中飘飖,别有一番遗世神女之姿,好不勾人魂魄。正是寻阮玉而来的姜颜。
胸大纤腰的美人被抢走,薛睿本怒火中烧,但一见来者是个更美的,两位少女站在一起,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勾得他心痒痒,手指几番摩挲,轻佻笑道:“你们是好姐妹?”
说着,他忍不住要去摸姜颜一头披散的秀发。
姜颜眉头一蹙,下意识要拉着阮玉躲开,却见平地里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一把攥住薛睿的咸猪手,接着,一个熟悉且清冷的嗓音稳稳传来,带着一股子文人没有的霸气:“国子监内,勿行非礼之事。”
姜颜抬眼,果然看到了苻离。
没想到他会站出来,一时有些错愕。
苻离看似风轻云淡,手劲儿却奇大无比,根本就不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薛睿痛得额角冒汗,涨红了脸喝道:“你放手!苻离,别以为有你爹撑腰我就不敢动你,我姨母可是皇后娘娘!”
有人已听到动静闻声而来,站在远处张望窃语,苻离便松了手冷声道:“你试试。”
“你等着!”薛睿咬牙切齿,一把推开给他顺气的跟班儿。
见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姜颜怕让岑司业知道了,大家都得跟着倒霉,便笑道:“此事因我们而起,与苻大公子无关。薛公子乃无暇之玉,大公无私,便不要同我们这些女流之辈计较啦。”
薛睿一听溢美之词,果然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