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用,老师惊为天人,两人默契得很,你用这句,我用那句。
七年级,简嘉心思变了,绵远的,她忘记自己会长大,觉得真是自己在跟素未谋面的大哥哥通信,她开始,缓缓的,慢慢的,喜欢上他。
那个时候,誊抄完,脸红着偷偷去亲信笺,再偷偷的,自言自语喊“学长”。
保鲜袋一样。
浅绿色信笺,要和底稿,物归原主。
她只不过是抄写员。
瘦劲的柳体,横,逆锋起笔,回锋减弱,要压笔回勾,骨力开张。
“晓菲姐姐,你男朋友长什么样子?”简嘉是六年级,小学生,懵懂的第二性,但偏尤其好奇,男朋友,尚且是一个幽微词汇。
被喊“姐姐”的晓菲笑容忧郁:“他?睫毛很长,很高,很英俊。”
“很高是多高?”小学生没概念。
晓菲的白裙子飘到花园台沿,踩上去,美丽的少女,居高临下,笑出害羞:
“就这样吧。”
“哇!”两个小学生啧啧称奇,“好高呀!”简嘉心里说,长大后我会嫁给他,小学生的天真。
去跳皮筋,没足够人手,让家里的狗在那撑绳。
“我见过牛的眼睫毛,在老家,超长,”周琼等美丽的身影走开,神秘地卖弄,“她的男朋友,眼睫毛会比牛的还长吗?”
笑到扭曲。
跳完绳,晓菲过来“辅导”她功课,温柔地摸着她两个高马尾,上面飞蝴蝶结:
“程程,你的柳体跟我的是双胞胎。”说完,浅绿的笺纸给她。
她被她选中。
“那我跟姐姐也是双胞胎!”简嘉哼哧说傻话。
晓菲静静地看着她,默然半晌,“不要说这样的话,程程,答应我。”
简嘉咬钢笔帽,怕她生气,但晓菲姐姐永远温柔可亲,从不生气,她眨巴两下眼,用力地点头,跑出去,给晓菲拿饼干果冻,希望对方喜欢。
“你不要长大就好了。”晓菲说这话时,只有自己听到,眼睛里,盛满一大颗眼泪,简嘉一歪头,看到了。
对面,窗台,放着虎皮兰,虎视眈眈。
“程程,哎,你要全部复习一遍吗?”周琼打断简嘉的思绪,耸着肩。
她慢慢把信折叠,忽然说:“我想不通。”
周琼没办法回答,含糊的:“那就不想,反正都过去了。再说,回头想,当时本来就发生的奇奇怪怪,明明她自己可以,”说完,自嘲,“也没找我啊!”
“可陈医生,留着这些信。”简嘉喃喃,他,还在爱着写下文字的人吗?
“留些纪念品,也正常啊,我初恋送的项链一直锁柜子里呢,这没什么,虽然,十块钱一条。”周琼知道她的意思,拍她脑袋,“你没恋爱过,不懂,这很正常,简同学。”
风卷残叶一样,把信扫走。
原封不动放回去。
两人又守住一个秘密,共同的。
吃饭时,简嘉突然搁筷子:“你看我,是不是长得很像晓菲姐姐?”
“不像啊!”周琼记不清姐姐具体的五官了,只记得,她们都觉得姐姐好美。
因为她穿白裙子,再插对翅膀,能当天使。
晓菲也希望自己的伤口里,能长出,翅膀。
但更多的,却穿黑裙子,那样,很《樱桃园》。
“一点都不像吗?”简嘉不死心。
周琼吸溜喝汤:“她比你好看,所以,不像。”
简嘉托起腮,仔细回想,嗯,是的,姐姐眼里有湖水,还有薄纱似的雾气,她其实不爱笑,唯独那次说起男朋友身高时特别地笑。
匙放下时,汤溅过来,一滴,简嘉哆嗦一下,仿佛是十年前没掉的那颗泪,此刻坠落,砸得碗碟都好痛。
简嘉在走神。
她离开椅子,到阁楼,把自己的小皮箱拉出来,翻出那本《地狱一季》,混乱,虚影间是一丛暗红的鲜花。
时间像史前的河流,把人和事,隔开。
但毕业季的忙碌,让简嘉,暂时忘记这一切。因为过去对人们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泡沫,泡沫,是留破灭的,希望,才是留给明天的。
法语班那边,再次联系她,主动的,新老师把学生几乎带的跑光,没办法,又想起简嘉。
她毫不犹豫答应,晚上,重新赶过去。
其间,简母去103复查,做检查,拿药,陈清焰卡上的数字不得不减少,简嘉把每一笔开销,短信编辑给他。
他看着短信,不当回事,直接拨回去电话:
“程程?”
他总要先喊她一声。
“陈医生,”简嘉喉咙眼跳一下,“我在。”好像他知道了所有。
“钱的事,没必要这样,听明白了吗?”他在健身房挥汗,停下来,拿起运动饮料。
简嘉做不到心安理得花他的钱,至少,目前是这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