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也太狠了吧。”岑可宣目瞪口呆地盯着这小瓷瓶,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喏,先收好。”小武不以为意,只记着把这东西往她手上推了推,轻哼道:“又不至于丧命,算什么狠。”
岑可宣惊叹着接过这小瓶子,又不敢太用力晃动,生怕塞子没塞紧,溅到自己身上。烛火下,那瓷瓶碧绿透亮,似流动的水,乍看去,还以为是什么精细玩意儿,装了何种珍贵药丸或香丸呢,“以前见过宫主常用的凝香丸,便是这么装着,可那是能救命的好东西。”谁能想到眼前这精巧玩意儿,竟是带毒的呢?
她突然就想起曾经金鳞客栈的那一幕,若不是白公子来得及时,她也差点着了他的道儿,不禁暗觉庆幸。还好小武当初只是对她用淬了毒的银针,而不是将肌肤化为水的东西。
谁知事情还不算完,小武又从袖子里掏出另外两小包粉末,用黄色的纸包得四四方方,和那瓷瓶一起给了她,继续道:“如果觉得不想伤人,可以用这个蚀骨消肌粉,名字虽如此,届时你事先将其涂在其他东西上,旁人一旦碰了,手便会立即溃烂,不遇水的话,其实伤不到筋骨,只是皮肉溃烂,为自救时用。”
一口气说完,他终于坐直身子喝了一口茶水,还不忘拍拍她的肩膀最后叮嘱道:“你可要放好了,到了危机关头,这可是能救命的宝贝。”
岑可宣点了点头,觉得自己似乎果真误会他了,“嗯……那个你……”正酝酿着如何说些感谢之辞,却见小武已经放下茶水,一个转身从推门走了,留下一句“我睡觉去了。”就倏地没了踪影。
又是这样!神出鬼没,莫名其妙。
岑可宣盯着那半开的窗户愣了半天,还是爬起身跑去窗边伸出头眺望,只见月色朦胧,夜风阴寒,于是急急把窗户关好,折回床上将小武给的东西贴身放好,盖上被子继续睡觉。
梦里的她似浮在天上,飘着飘着回了家,她在自己的小屋里沉沉睡觉,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姑娘却在门外敲着门大声喊话:“子非哥哥娶我了,你快出去,这里是我的房子。”她不肯走,捂住耳朵埋在被子里哇啦啦大哭,觉得自己变得无家可归了。嘴里呜呜咽咽叫着“哥哥”,却怎么也瞧不见岑子非的身影。
雕花白纸的窗外,爹娘衣衫整洁地出现在廊下,记忆里从来都带着怜爱的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和冷淡神色,他们摇着头说:“你不是我们的孩子。”然后牵起身旁的小姑娘,一脸慈爱。李师傅和小姑姑更是将她视若无物,他们同那小姑娘站在一起,嘴里说着同样的话:“走吧,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不属于你。”
她哭着跑过去:“我是可宣,爹爹,娘亲,我是可宣……”
娘亲却后退半步避开她,一脸哀愁地说:“我的可宣孩儿早死了,早已经死了。”说完闭上眼睛,再不愿看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冷漠,似寒夜里的水,冰寒刺骨。她眼泪哗啦啦地留着,无声地呐喊:“不要……不要赶走我……不要赶走我……”醒来时,被褥上已经湿润成一片,她摸了摸自己已经冰冷的脸,心里仍旧“咚咚”跳得厉害。
楼下一阵急促粗鲁的敲击喧闹声令她瞬间清醒过来,天已经亮了,外面的光线透过窗和门的缝隙洒进屋内,光束中隐隐能瞧见跳动的尘埃,如同浮光掠影。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偏着头仔细聆听,声音从楼下传来,似是有人在用力地敲门,同时伴着女子高声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她也听得不甚分明。
岑可宣很快穿好衣服推门而出,正好瞧见隔壁的小武也同她一样出来,衣裳整齐,转过头朝她咧嘴一笑,端的是一副机灵聪慧模样。两人相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凭窗朝楼下望去,只见一名眉目舒朗的女子立于门前,年龄大概稍长于岑可宣,不算太白的肌肤,但有着尖尖的下巴和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神十分清朗有神。
她的衣着鲜丽明媚,像是富家小姐,但言行却十足像个江湖女子,此刻正用力敲着客栈的大门,嘴里还大声喊道:“快开门。快点……”
什么人这么嚣张?岑可宣看看小武,小武也是一脸迷惑。此时店小二终于应声急急赶了下去,嘴里一边咕哝着“大清早的没事儿找事儿!真是吃饱了撑的!”诸如此类云云,开了门见这女子如此富贵模样,一愣后,满腹的牢骚立马不自觉地收了回去。他讪讪地笑道:“这位姑娘,小店还没开张呢,您这是要……”
“奇了怪了,这生意上门还有不做的?”那少女秀眉一皱,却依然明若春风:“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是来住店的。”
店小二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那你是要……”
那少女干干脆脆地打断他:“我是来找人的。”话刚说完便不管不顾地越过店小二朝店内走去,四下张望之际,正好瞧见立于楼上的岑可宣和小武两人。一瞬间,目光相接,她稍微愣了愣,很快忽视他们,仰起脸对着楼上喊道:“范玉卿,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出来。范玉卿——”
岑可宣和小武面面相觑。那店小二也吓得直哆嗦,连忙道:“姑娘,客人还在睡觉呢,您这样小店还怎么做生意。”那少女冷笑一声道:“我倒还奇怪了,你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方,什么时候居然还有生意了。”她有些奇怪地看了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