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
“免了免了,以后快省了这礼,我瞧着都麻烦。”魏璎珞赶紧摆手让如玉起了。
“那可不行,若叫额娘瞧见了,又要说我不知礼数。”如玉笑笑。
魏璎珞只好不做声,额娘看不上如玉,阖府上下都是知道的,也就是府中规矩行得正,治家有方,才没人敢因为这个对如玉轻慢了,若要是在宫里,如玉这地位,怕是连内务府最地下的太监都敢踩上一踩。
“这么冷的天儿,怎地还把孩子抱出来了。”魏璎珞上前瞧了瞧,襁褓中那婴儿已有四个多月,眉眼睁开像极了傅谦,“瞧小模样长得多好,像极了他阿玛。”
“但愿今后脾性能多像咱们富察家的叔伯们才好。”如玉的眼眸渐黯了下去。
傅谦是个庶出,又习文弄墨不好武功,偏多年来也没考下什么功名,颇不得志,如玉这样说,免不得有些抱怨的意思。
“如玉,”魏璎珞笑了笑,“你知道我刚进宫的时候什么样吗?”
“什么样?”如玉还真未曾听说过魏璎珞在宫里事,只偶尔听府中的丫头说过,说魏璎珞原本是长春宫里最得皇后娘娘意的大宫女,这才有了与傅恒的这一段姻缘。
“我刚入宫的时候,是绣坊的宫女,无意间得罪了已故的高贵妃,整日里想的就是怎么活命,每多活一天,就当是赚了一天,”魏璎珞款款走到窗边,看着院中的白雪,“后来,我又牵扯进太妃的死,被罚去辛者库做苦役,那时候我每日里想的,是怎么把今日份的恭桶洗刷完不挨管事嬷嬷的鞭子。”
“恭桶?”如玉惊讶地掩了口,仔细看了魏璎珞纤细白嫩的手,未曾想到这样的一双手,竟然还刷过恭桶。
“后来我回了长春宫,可是我从未忘记我这一路,是如何走过来的,从未忘记……我进宫是为了什么,”魏璎珞转头看向如玉,目光锐利幽深,直看进如玉的心底,“牢记初心长短,方知眼前薄厚。”
如玉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忙敛了眼神垂头道,“三少夫人教训得是,如玉记下了。”
“你如今是富察府上的姨娘,已是比从前好了太多,不是么?”魏璎珞一笑。
“是,是如玉失言了。”如玉俯首道,心中一阵恐慌,刚才那一刻,与魏璎珞的目光相撞,她瞬间明白了丫头们口中的长春宫第一大宫女,是从何而来。
“罢了,我也走累了,你今日找我要做什么?”魏璎珞自椅子上坐了下来。
“三少夫人,我今日带了卷《落花图咏》给您上眼瞧瞧,上次您不是说唐寅的画作笔墨细秀,布局疏朗,最适合临摹了吗?”如玉一边说着,一边让丫鬟将画拿了出来。
“我就随口一说,这些东西我哪里懂得,还不都是从傅恒那处听来的。”魏璎珞嘴上说着,心下却来了兴致。
“终归闲着也是无趣,我陪三少夫人去书房赏鉴一下可好?”如玉微微一笑。
“好。”魏璎珞自然高兴,穿了衣裳,便来到了书房。
二人在桌上将画作展开细细看了,如玉眼神一瞄,只见书架下方的小橱有一角鲜艳的红色,不由多望了几眼。
“如玉,你这画虽不是真迹,可这着墨也可与真迹媲美了……如玉?”魏璎珞抬头便发现了如玉正在瞧什么,循着目光望去,一时间呆住了。
“现在这些文人,偶也有以假乱真的,碰上那外行的,自然免不得很赚一笔……三少夫人,三少夫人您做什么?”如玉刚收回目光,话音未落,只见魏璎珞快步地朝着那红色的一角衣襟去了。
“少夫人!”一旁的青莲猛然发觉,一头扑了过去,死死地挡住那小橱。
“怎么回事?”魏璎珞的脸冷了下来,“那不是我给七阿哥做的衣裳吗?为什么还在府里没有送去?”
“少夫人……”青莲嗫喏着,“兴许……兴许是少爷一时忘记了……”
“撒谎!”魏璎珞厉声喝道,“傅恒何时将我嘱托过的事忘记过,你们说,到底瞒了我什么!”
“三少夫人,您切莫动怒,仔细伤了身子。”如玉见魏璎珞一手用力地撑着桌面,连忙上前搀扶。
“青莲,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长春宫怎么了?七阿哥怎么了?皇后娘娘怎么了?”魏璎珞从未觉得自己的身子这么重,哪怕是撑着桌面,两条腿几乎撑不住,不知怎地,她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自看到那一角衣裳起,这预感便铺天盖地地袭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少夫人……”青莲语调里带了哭腔,却死活不肯说。
“你是要气死我是么!”魏璎珞的脸色都变了,声音也开始微微发抖,“青莲,你要是不肯说,回头被我知道了,你别怪我狠心,将你赶出府去!”
“少夫人!”青莲跪下,膝行到魏璎珞的脚边,抱住魏璎珞的腿,哭道:“青莲不过一个奴婢,任凭少夫人处置就是了,但求少夫人千万保重自己,保重小少爷才是啊!”
“这便是说……你们果然有事瞒着我……”魏璎珞摇摇欲坠,“告诉我,长春宫究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