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峰浑若无人的继续记着他的笔记,领导的讲话的确在很多地方,很多时候都是假大空的套话废话,但是不能否认,这些话里边又有很多重要的点,关于政策方向,关于经济走向,关于接下来的一系列的政策制定,把这些点给抠出来,给记住,研究透了,对自己的事业发展肯定是有好处的。
在主席台坐着的郭开奇们扫视全场,也有很多人在记笔记,但是不管是谁都没有王小峰记得那么认真,那么仔细。
郭开奇突然就有了感触,他给大大小小的干部们开会,给各行各业的开会,真正像王小峰这样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的人是凤毛麟角啊,哪有谁会真正去听,去领悟,但是王小峰不一样,王小峰的眼神平静,能够看得出来,他在用心记。
“王小峰,这个不简单啊。”郭开奇扭头对周天龙道。
周天龙点头,赞同的道:“是啊,我没想到他会记笔记,而且记得这么认真。我真想看看他在笔记上都记了些什么。”
“哼,能记什么,郭市长,周县长,你们为什么觉着他记笔记是不简单的事情,我怎么觉着他记笔记,正说明自己啥都不懂,啥都不会啊。”孟庆在旁边忍不住的道。
“孟书记,我可不可以把你的话理解成为,我刚才的讲话毫无意义,没有值得记的东西?”郭开奇对孟庆的不以为然表达自己的不满,“孟书记,开始做笔记,领会会议精神,难道不是我们要做的?”
郭开奇当面质问孟庆,孟庆感觉脸上无光,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道:“郭市长,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王小峰他做笔记,可能只是做笔记,不理解,不懂的分析。”
“不懂得分析?”周天龙表达了自己的不同看法,“我见他除了在记录,好像还有勾画,我倒是觉着他不是单纯死记硬背,而是消化吸收了。”
“我真不觉着他有这觉悟。”孟庆道。
“要不干脆你们打个赌吧。”郭开奇提议道,“就赌王小峰到底有没有理解消化吸收咱们讲话的内容,谁输了谁请客,自掏腰包,去你们的龙城大饭店吃那个黄金晚宴。”
郭开奇提议,周天龙和孟庆同意。
“等会议休息时间,我们把小峰的笔记拿过来,咱们看看结果。”
副县长继续主持会议,然后是孟庆讲话。
王小峰像个好学生一样,认真听每个领导的讲话,不单单是郭开奇的讲话,孟庆的讲话他也认真听,认真记。
孟庆大大小小的讲话也是数不过来,但是每次开会,确实没有像王小峰这样做笔记的人。开始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撇王小峰一两眼,后来他发现全场当中,顶数王小峰认真,他竟然忍不住装作无意的把目光投向王小峰,对着王小峰讲。
说实话,孟庆的讲话比起郭开奇差了不少,不够生动,不够有趣,关键是场面话太多,官方味道太浓,几乎全部都是场面上的话,在别人听来,孟庆说的这一套简直无半点可取,完全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和生命。
王小峰仍然能够从孟庆假大空的讲话里,得到一些启发和思考,这只能说明他的理解能力,他的思考方式独到而特别,而这是他的财富。
武天令和赵宗洋看完王小峰的笔记,忍不住互相看一眼,递换个眼神,这丫的王小峰是不是疯了,还是故意装给领导看?都是些什么讲话,也值得这样认真的听,认真的记?
王小峰扭头看一眼赵宗洋,又看一眼武天令,说了句:“两位领导的讲话很好。”
赵宗洋和武天令听王小峰这句话,简直要吐血,听报告,开会这些年,还真没谁跟自己说,领导讲话好。靠,这两位领导讲话讲的哪里好,是声音好听还是语调动听,或者说内容精彩?看你王小峰不像那种溜须拍马的人,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你真的假的?”赵宗洋忍不住笑着问,“好听?”
王小峰重重的点头,认真的道:“我确实觉着他们的讲话好,你们不觉着?”
赵宗洋竟然没从王小峰眼里看到虚假,反而无比的真诚。
“没见过大场面。”武天令道,“等你多开两次这样的会,多听几遍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说好了。”
对武天令来说,最无聊的一件事就是开会听别人讲,他总觉着台上的领导们讲的话很没有水准,总是不能切入到点上,讲半天都是假大空的套话,什么时候能讲点有意思的话?所以他不是反感开会,而是反感做听众。
副县长说下面进行会议第四项,由周天龙同志做政府经济工作报告。
周天龙的稿纸看上去有十多页,台下的老总们心里一阵叫苦,我的个黄天神,十多页的演讲稿,得讲几个小时啊,幸亏这些老总们别的不行,开会行,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谁都能够讲上三个小时。
周天龙吹了吹麦克风,然后直接入题。台下的听众们,早就得到了消息,说周天龙的经济思路跟以往的那些县长不同,甚至和县委书记孟庆也有不同,总体上来讲,周天龙是个改革派,他要走出一条符合龙城实际的发展道路。
政府的政策可以决定商人的策略,所以郭开奇的讲话可以不听,孟庆的讲话也可以不听,唯独周天龙的讲话必须认真听。哪怕是一百页的枯燥念白也得听下去,而且要竖着耳朵,一字不落的听下去。
“王总,”武天令用戏谑的口吻对王小峰道,“王总,知道什么该记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