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全谢了,花瓣泥泞在土中,痴缠着永不分离。

府门祭起白绫,灵堂布置了起来。我迷茫的跪在父亲灵前,想着父亲的音容笑貌,想着昨天他的匆匆离去,想起原来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别乱跑。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昨天还言笑晏晏的人,怎么今天就没了呢?那个满脸宠溺,满脸追忆的人,就这么走了?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早已泪流满面。

哥哥嗓音沙哑。挽释,来看看爹爹吧。我狠狠擦掉了眼泪,最后一面了,我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看看爹爹,以后想看,也看不到了。父亲合着眼睛,睡得安详,然而嘴唇发青,总不是那么好看。我笑,爹爹你好丑,醒过来变好看再睡好不好?却没有人回答。

泪水啪的落在爹爹衣襟上,又迅速被吸干,泅开一片水渍。哥哥扯住我,哽咽着说,让爹爹睡吧,他也累了。是啊,这些年,他也累了,原来,爹爹也会累啊。我牵了牵父亲的手,就像小时候他牵着幼小的我蹒跚学步,紧紧的攥着,手指关节变得青白。我不想松手,我怕一松手,就再也不能抓住了。父亲的手虚握着,似是想抓住他最心爱与渴望的东西,那么用力,却没有握住。不知道在人生的最后一瞬,父亲是不是遇到了早已逝去的母亲?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

父亲走后,我与哥哥成了真正的孤儿。朝廷的使臣到了,我跪在地上麻木的听着圣旨中对爹爹的赞扬。原来爹爹也是满身荣耀呀,我呆呆的想着。“谥号忠康,追封为安定侯,其子宁元景即日为安定侯。其女宁挽释秀贞静雅,特赐婚靖国公世子,婚期另定。”传旨的使臣声音嘹亮,我拿着这纸旨意却不知该喜还是该悲。最疼爱我的爹爹走了,用爹爹的远去换来的一切权势地位,我宁可不要。使臣正被哥哥殷勤招待着,我浑浑噩噩的被侍女们服侍着穿好素白的孝衣,呆呆的看着父亲的棺木流泪。父亲躺在里面,无声无息。

是不是人死了,就不会有烦恼,不会有伤心难过,就不会害怕了呢?永运的陷入沉眠,对外界无知无觉。

我挥退周围的侍女,膝行过去,侧脸贴着父亲的棺木,静静的流泪。我们只隔着一层木板,实际上却是隔着一个世界。他在阴,我在阳,从此阴阳两隔,在我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父亲,在我的生命里再也不会出现这么一个放纵我宠溺我的男人了。

爹爹,让我再看你一眼,爹爹。

天光渐渐暗了,我能看到的那一方天空,晚霞红的像血色渲染在青白的宣纸上。爹爹的脸缓缓消失在阴影里,沉寂于黑暗。我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京城宁家的人来了,聚在大堂里争吵。

世情当真凉薄,有时候利益远远重于人命。

父亲走了,与我未谋面的娘亲合葬,一起留在塞上江南。他们要求我们一家回京城。没了父亲的宁家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他们就是饿狼。两眼冒着绿光盯着我们。他们在乎的或许只是利益,谁的权势大谁就是老大。如同我养的一只叫大白的汪和一只叫小白的喵召集伙伴打群架,谁赢了就要听谁的。可是如今情况,是我们压根没有伙伴。即使他们十几年来从未关照过我,我也未曾见过他们。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弱小的我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直直的跪在爹爹的牌位前,尖锐的指甲掐入掌心,刺刺的疼。我知道不能和他们翻脸,我们要在京城生活立足,需依附京城宁家。

我咬紧唇,只能拖着哭腔道:“伯父伯母,我们想在这里多待些日子。”我看了一眼沉默站着的哥哥,他看着我,微微点头。“挽释想守着父亲,挽释想陪着爹爹走完七七,挽释以前顽劣,我……”我已泣不成声。

周围一片寂静。

我顿了顿,“我们终是要回去的,不如伯父伯母带着刘姨娘和宛言妹妹先行一步。我和哥哥安顿好之后就走。”他们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我看着他们的眼神交流,心里忐忑。这就如同一场豪赌,比的是谁技高一筹。我是把自己的全部搭进去的赌徒,破釜沉想要赢一次。

拥有一双灵活眸子的妇人拿起帕子逝去并不存在的泪水,哽咽道:“老太太可是想你想得紧,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这天南地北的,若不是我们在这见了你,我都认不出来。三弟,三弟也是心狠的。”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况且哪有父亲去世,女儿立即离开的道理。挽释乖侄女可能是没听周全,我们这次来只是告诉你们这个意思,并非要你们立刻回京城。”。

我立刻接口:“是挽释的错,挽释不孝,这么多年都未回去拜见祖母。望伯父伯母代挽释给祖母问安,挽释要迟些才能回去见祖母。”我朝那些伯父伯母们叩首,哽咽道。

幽暗的天色,灵前的白烛火焰跳动着,映出虚虚实实的暗影。哥哥嘶哑的嗓音响起,“挽释,这个家就只有我们了。”

我苦笑。“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他们说要照顾我们,我却是不信的。”前方黑暗,看不到出路,徒留我们迷茫。

“我看刘姨娘挺积极的,就想着把宛言送进去。况且白天我那提议一出,刘姨娘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我何不帮她们一把?”我冷漠的道。

拿起纸钱放进铜盆,薄薄的纸片瞬间被火苗舔舐。火光盛起的一刻,我看向哥哥,“哥哥是不是觉得挽释狠毒?明明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依旧把自己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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