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狗吠声却越来越近,看来,今天是走不了的。肖锦伦靠在一棵树上,“你自己走吧,我走不动。”

这次,真的是一步都迈不动了。

那人见肖锦伦没有跟了上来,反而折了回去,一把捞起了肖锦伦。肖锦伦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胃硌得慌,又来?

等等,这人的身形不太对劲,到现在他才注意到,那个人的胸口和手臂上都有伤,而且,看样子伤的不轻,他一直还以为这人身上的血都是狼血来着,看来不是,显然是刚刚和狼搏斗的时候受了伤。

那人的嘴唇紧紧的抿着,没有丝毫的血色,看来还伤的不轻。

那个人带着他,速度也无可避免的慢了下来,不过一个小时,后面的人又追了上来,这后面的人是怎么也甩不掉的,他们带着狗,就会一直追踪下去,不死不休。得想个办法,不然等到精疲力竭的时候,依然是死路一条。

肖锦伦侧过耳朵仔细听了听,这四周应该有一条河,能依稀听到水流的声音,他一时有了主意,只要到了水里,气味就会消失,就算是狗的鼻子再灵也是无济于事了。

“去……河里,这样能……避开狗的……追踪。”肖锦伦的胃被膈的生疼,费了好些力气才断断续续的把一句话说了出来。

那人听了他的话,果然停了下来,调转了方向,走了不到十分种,眼前倒是真的一条宽阔的河。两个人几乎没有考虑的机会就纵身跳下了河。

肖锦伦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学过游泳的,还拿过大学游泳大赛的第四名,不过现在他可没力气扑腾了,只要保持自己不沉下去就好了,他的手抓着那个人,那个人的伤口沾了水,血在水中一丝丝的荡漾开来,脸色更是惨白,看来受了伤又带着他走了那么一段时间确实是不好受。

两个人听到了脚步声,憋着气也沉入了水底。

来追的人看着平静的水面,有些纳闷的说,“怎么狗追到这儿就停了下来,莫非是那两个人渡河走了。”顿了顿又说,“我们也下河,去河的对面看看。”

“慢着,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怎么了,下河还有挑日子。”那个人话一顿,终于想了起来,今天是月初的第一天,秋天的雨水多,而今天是放水阀的日子,现在这个时候也就是差不多打开水库放水的时间了。

在水下,肖锦伦听到了他们的话,蓦然的一惊,他怎么忘了这一茬儿,他刚想往岸边游去,上游的水却突然汹涌而至,把他和那个人冲击的分开来。

他全身都使不上力气,只觉得沉沉浮浮就是呼吸不到空气,胸口更是憋得难受,意思渐渐模糊。

没想到这么一番折腾居然还是难逃一死,而且死的这么憋屈,擅长游泳的人居然死在水里。

如果有下辈子,他一定要离着那个扫把星远点,不能再把自己的命送了,肖锦伦最后想。

☆、第三章

肖锦伦拖着下巴看着远处的风景,终于,他收回了思绪,轻声叹了一口气。

以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恍若隔世。他来到这里已经两个星期了,依然会觉得不真实,经常晚上大汗淋漓的醒来。

曾经的那一场灾难仿佛就在眼前。

1944年的南岗,到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跨越了半个多的世纪,他终于再一次站上了故土。

这个世界,没有了永无休止批斗。而他,不再是医生肖锦伦,而是十五岁的天朝少年肖锦伦。

这个人的名字和自己一样,难道正是有这样的际会自己才会回魂到这个人身上?

晃了晃悬空着的腿,肖锦伦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他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在z市的城乡结合区,也就是城市的边缘,说不好听点,就是所谓的贫民区。

这里鱼龙混杂,多是一些外来的务工人员和一些本地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更是不缺早早辍学的古惑仔,他会经常在前面的路口看到一群人拿着刀,或者酒瓶子追一个人。

颇为壮观和滑稽,看来,就算是和平年代,还是有些人不能和平相处。

初来的惊讶到现在已经看的平淡了,不得不说,人确实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动物。

‘砰砰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肖锦伦,我们该走了。”

“嗯,就来。”肖锦伦抄起放在房间角落里的一个黑色的蛇皮口袋,打开了门。

门外的说话人,是现在住在他的隔壁家的儿子,名叫周进,和他同岁。

而现在,他们将要干的事情,就是去离市区比较近的一个广场捡废弃的水瓶子,在然后卖给废品回收站,五分钱一个空瓶子,他们两个人一个晚上每个人可以捡到二三百个。 也就是十几块钱,扣除来去的两块钱公交,算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是这样的。

一个二十世纪的医学硕士,到了二十一世纪,而且变成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的,能干什么?去医院应聘,去开一个诊所?当然,这都是天方夜谭。

他什么也不能干。现在以拾荒为生。不过,也没什么不适应的,最起码也是自食其力,且行且进,他对这个世界依然不是很了解。

公交上,透过车窗,肖锦伦看着城市的灯火阑珊,还是会觉得微微的不适应,没想到,半个世纪以后的世界会是这样。

身后的周进推了一把身边发呆的肖锦伦,“到站下车了,你最近在想什么啊,怎么动不动就走神,不过,你真的变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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