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在水之南(三)
张南晨从警卫处被放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奔回寝室找床,睡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他的生活一向规律,被人凌晨三点半从床上挖起来,又被当做犯罪嫌疑人审问将近十个小时,南晨同学那副小身板实在挺不住,头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时才醒过来。
醒来时他觉得头像针扎一样的疼,眼睛似乎也肿了,呼吸道里火辣辣的,像是感冒了。
天色并未大亮,张南晨在床上挣扎了一番,终于撑着绵软无力的身体从上铺爬下去,拧亮台灯先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在桌上的储物盒里翻找感冒药。
“南晨,你醒了?”不知何时也醒了的胖子突然开口说话,半个身体都探到空中,看着张南晨在下面一通乱翻。
“嗯。”张南晨干渴的厉害,就着温热的白开水吞了药片才回应一声,摇摇晃晃的走去水池洗漱。
胖子也无心再睡,爬下床穿好衣服,挤到水池边刷牙。
张南晨洗了脸之后方觉精神好一些,甩着打湿的头发,慢慢把昨天发生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便问胖子:“赵蕊她们怎么样,没出事吧?”
昨天凌晨亲眼目睹那两名受害者跳湖之前,张南晨一致认定教十一的那个东西只能在校园内某片区域产生影响,其辐射范围应当不会达到距离教十一最远、位于a大最东端的正门处。将赵蕊她们带出a大,一来是防范怨孽作祟,伤及生人,二来仅是起到安抚作用。毕竟,有人陪在身边,总比三个小女生困在宿舍里胡思乱想强得多。
但是两个活生生的人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跳湖消失,这件事令张南晨对自己之前的推测产生了怀疑。
难道教十一的那玩意儿,道行竟然有这么高深?竟能远离栖身之所取人性命,在联想起之前南晨的匆忙离开,简直像被外力强行带走一样,他不由感到此事十分棘手。
因此,醒来第一件事,张南晨就问了外院三名女生的情况。
“你不问哥们儿还差点儿忘了。” 胖子吐出一口牙膏沫,义愤填膺的说,“你昨天给我的那镜子是干嘛使的啊,屁用没有,喏,你看。”
他说着几步到桌子旁边,拿起搁在上面的铜镜,塞进跟着一起过来的张南晨手里。
“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小雪,就是头发长长的,个子小小的,长得挺漂亮那个,她不是本来就有点不舒服么,哥们儿就给她买了杯牛奶,陪着聊聊天儿。”胖子开始滔滔不绝,“刚开始都好好儿的,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大概五点多钟吧,她那脸色突然就白了,眼睛都直了,跟她说话也不理人,站起来就要往墙上撞。”
张南晨把铜镜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几遍,发现原本打磨得光洁平滑的镜面上出现了几道暂新的刮痕。凑到眼前仔细一看,竟然极像被人用指甲硬生生抓出来的。
他正想问镜子是怎么回事,就听胖子说到小雪的异状,就把疑问按下,听他描述昨晚的情形。
“哎哟,那小姑娘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力气忒大,另外两个一起按都按不住,死活要撞墙,一边撞还一边嚷嚷‘我来找你啦’,‘你等等我呀’,跟失心疯一样。”胖子说着比划了个顶天立地的姿势,语气一变,“我一看这样不成啊,还是得四爷出马啊。我这身力气,比不了楚霸王项羽吧,制服个把地痞流氓还不在话下,一上去就把小雪拿下了。”
张南晨听他那一通添油加醋跟说书一样的段子满脸黑线,打断手舞足蹈唾沫四溅的胖子道:“说重点。”
胖子便猛一摆手:“敌人是不会束手就擒的!我刚抓住她一条胳膊,好家伙,那一通乱抓,哥们儿还是头一遭遇见。别说嘿,女人打起架来也未见得就不行,再不济人有长指甲啊,耳鼻口眼脸一通抓下来,四爷我这么威武雄壮的,也差点扛不住!”
他说着把脸伸到张南晨面前,指着一边脸颊上两寸来长的血痕说:“看见没,那小丫头抓的,真够狠的。”
除了那一条,钱斯尔脸上还有许多类似的抓痕,看来十分狼狈。
“这上头,也是她抓的?”张南晨把手里的铜镜举起来问道。
“这个不是,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胖子忙摇头,“这玩意儿我没地方搁,就放在桌上,后来起身去摁那个小雪,可能动作大了点给扫地上去了。”
“说来也怪,这东西摔得山响,一摔那小雪就消停了,不跑不嚷不撞墙也不打人了,然后天就亮了。”胖子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天亮了之后我想着总坐在麦当劳里也不是个事儿,就给你打电话,结果你不接。让她们回寝室吧,她们不愿意,说害怕,我就在校门口那连锁酒店开了个房,让她们住进去了。”
胖子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自己估计正被警卫处一帮大爷审着呢。张南晨按着眉心追问道:“季英怎么会过来,你找他了?”
“没有。”胖子豪迈的大手一挥,“区区小事哥们儿还能找外援?我不是找不着你么,也不能放着三个小姑娘不管,就想说一起住酒店得了,是昨天下午警卫处的人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你这家伙被他们给拘了,又被季师兄给保了出来。”
两人一通海聊,等把情报交换的差不多,天色已然大亮。胖子说饿得不行,学校食堂又还没开门,两人就一起跑去校外吃早饭,顺便去找依旧住在连锁酒店的三名女生。
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