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气冷凉,穿透他单薄衣衫,坐在川畔望着黑黢黢的夜色将景物吞噬,四周寂寥无声,指尖挑动长弦,一手按捺,倾吐着过往思念。
平地生起一股青白烟尘,气氛吊诡,街边跑出一个长发披散的人,饶是眼力甚好的秋灿也一时看不是男是女,那人朝他奔跑过来,他起身站在上风处护着灯笼,来者并无杀气,他原地等候,须臾才看清那人面目。
「许荷?」秋灿被她狼狈的模样吓得惊呼。
「救我、救我的孩儿,求你,严桦,你一定要救我们!」许荷哭得凄惨,作势要扑到秋灿身上,秋灿本能提起灯笼往後退,一手护在前面朝她喊话:「有事好好讲,你先冷静下来。」
「呜呜呜……呜……」
秋灿把人带回客栈,原来许荷就住他隔壁较小的旅店。许荷夜里听见熟悉的曲子,想起秋灿曾经弹它哄自己入睡,鞋没穿、发没梳,一身狼狈就冲出来寻人。
他倒茶给许荷,许荷脸上的泪痕渐乾,情绪较为缓和,只是不停吸鼻子发颤,模样十分可怜,他不觉放轻语气问:「你是不是会冷?」
说完他跑去拿了件袍子帮她披好,许荷像是悲从中来,眼看又要掉泪,但又硬是忍下来,抹了抹眼角对他道谢。
「好了,怎麽回事?」秋灿纳闷的是他才离开不到一年,许荷怎麽有办法蹦出孩子?
许荷深吸口气,告诉秋灿自己原本就不是许荷,而是在京城长乐道上一座艺馆里的艺伎,名叫方璟嫣。
她和白梧习一样都是被安排到龙霜城潜伏的细作,他们一直想得到龙霜城的武功和其他秘密,然而他们在龙霜城并没找到任何武功秘笈,也挖掘不到任何足以憾动城主地位的机秘,因此他们的上位者相信这些秘密绝对暗藏在严泓之最看重、信赖的人手中,所以想把严桦所撰写的冷香集拿到手,一窥究竟。
秋灿闻言失笑,抚额道:「我想你们都白费心机啦。冷香集我翻过不下十几遍,只是关於龙霜莲和其他作物的栽植心得和观察纪录而已。内容普通,对花草没兴趣的人看了只会打瞌睡。对了,你说的孩子是……」
「他是遗腹子,不是我跟严泓之的孩子。」她对秋灿没有隐瞒这点,连找大夫联合拐骗严泓之的事都一五一十讲出来,只是当初计画太粗糙,事迹败露後反被严泓之威胁,就连方璟嫣的孩子也成了严泓之手里的人质。
「严泓之用我的孩儿威胁我把冷香集归还,否则就要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他才五岁,这麽小的孩子……」方璟嫣说着又开始哽咽起来,无力的靠在桌案啜泣。
秋灿听完这些还很平静的撑颊,问她:「你凭什麽认为我得帮你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