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拳头确实打上了面具人,只是那拳没有真正的落下,而是被面具人抬起的手臂架住。
独臂努比亚人见势不妙急急地收回自己的拳头,而面具人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反手,五指一扣,闪电般握住对手的手腕,赫然一扭。
“咔嚓!”一声脆响,不大的声音,在这片因为紧张而逐渐凝固起来的宽广空间内,醒目得让人牙根冷不丁一阵发酸。
反背左手,努比亚人的整条胳膊在面具人一气呵成的流畅动作中,被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强扭在所有人的眼前。
全场的情绪因此而沸腾起来。
四两拨千斤。
夏月白陡然一愣,她没想到这一手会同样适用于这个努比亚人的身上。他的身高和体型绝对不是用强壮可以形容的,他身上的肌肉发达得如一座座小丘,如果没有相当的力气,说实在的,想用这一招很难。
那面具人必定有着同努比亚人相比并不逊色的力量,即使他的身材整整比对手小了一圈。
一股巨大的外力,在努比亚人还没完全丧失意识之前,他整个人被狠狠地甩到了地上,脚未落地,膝关节蓦地一阵剧痛,继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全场沸腾了,那高亢的嚣叫声,比世上任何雷鸣都震耳欲聋。
微微眯起眼,面具人握住拳头,朝那挣扎着想从地上重新爬起来的身影一拳挥下!
一下、二下、三下……直到躺在地上的独臂努比亚人的一张脸变得血肉模糊,直到察觉到身后一片黑影夹带着拳风袭来,面具人才猛地收手,迅速就地一翻撤离。
努比亚人瞅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同伴,他跨过他的身体,目露凶光地推捏着指关节,开口说了一句话,朝着面具人。
虽然离的并不远,但是周围实在太吵,况且夏月白也听不懂努比亚语。
然后,所有人都看见面具人抬臂指着努比亚人,又勾了勾手指的动作,夏月白猜想,努比亚人的那句狠话,必然已经得到了回应。
“唉,完了。”身旁传来乌纳斯懒洋洋的声音,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嘴角含着一抹浅笑,不知为什么,在夏月白眼中,隐隐透着丝残忍玩味的温度。
头顶直抵大地的炽热光线,轻舔着面具人手臂一层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和汗水中折射出一种金属般的光泽。
看着一步步接近的对手,面具人原地站立不动,十指交叉,轻轻摩挲起自己的指关节。
随后,几乎同时迈步朝对方冲过去,两人突然出手。
在众人还在狂热叫喊地时候,几乎没看清面具人怎么动手的,那修长优雅的身体已经倏地出现在努比亚人的眼前。
似乎看透了努比亚人的招式,面具人顺利地挡下他的拳,曲肘击上他手臂内侧,皮肉发出沉闷地击打声,隐隐还有一点骨头发出的脆响。
努比亚人抬腿用膝盖对着面具人的侧腹猛地一顶,却没料到面具人以拳直直打上他的膝盖,这样硬碰硬的打法,一个是拳,一个是膝,拼得不外乎是力量和狠劲。
竞技场内突然安静了,那些炸开锅的叫声仿佛被冻结了,伴随着他们振臂高呼的动作一同被凝固在这个瞬间。
膝盖撞上拳头,刹那间,努比亚人的腿重重地落下,皮靴以一种被迫的很不自然的角度踩上地面,一捧沙土在他落脚的瞬息辐射状掀起一片滚滚沙尘。
努比亚人惊骇地一怔,膝盖错位的剧痛直达神经,刺激着全身的血液直冲大脑。
而面具人的动作显然并未因对手受伤而有所停顿。抬手,一击。
努比亚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他庞大的身躯在半空划了道弧线,轰然落地。
他庞大的身躯刚刚着地,那鬼魅般的身影已出现在他的身边。
虽然膝盖受伤了,但努比亚人动作也快,不等面具人一拳落到自己身上,他一个翻身避开拳风,手掌撑着沙石地刚要起身,冷不丁又被几步跨来的面具人一把拎了起来,另一手紧扣他的手腕。
此时努比亚人受制于面具人的掌心,右手被他拗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面具人似乎终于正式开始了他的攻击,迅猛,狠冽,毒辣,每一招都干净利落地落在努比亚人的要害。
观众情不自禁地为这名越打越酣畅的面具人助起威来,疯狂地,怒吼地,不带丝毫怜悯地呐喊声,这是人类被四溅的血腥激发出来的潜藏于血液里的原始兽性。
面具人的动作实在太漂亮,流转于场中央无论怎么攻击都缠着对手不放的身形,柔韧矫捷得像只追逐猎物的野兽,更像一只若隐若现的幽灵……
纯粹的,自然而野性地妖魅。
夏月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妖魅”这个词,只是此刻展现在那面具人身上的魅,真实地美到令人惊心动魄。如果不是乌纳斯一脸阴阳怪气的笑,夏月白或许也要控制不住自己,随着人群一起大声喝彩了。
那家伙此时懒懒地倚在绳索上,沉默地望着竞技场中那两人激烈的动作,但英俊的脸庞却已没有了刚才兴奋的红晕和粗鲁的快乐。漂亮的眸子是温和的,一如往常般和煦而明朗。
夏月白轻轻吐了一口气,直起探出围栏的身体,以释放刚才一直保持这个动作时,几乎被沸腾的空气凝固的血液。
“月白,失望吗?”当面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伴着四周雷鸣般的喝彩声,从倒地不起的努比亚人身侧走出竞技场时,乌纳斯的声音在耳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