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渗入一丝尼罗河上空飘来的氤氲水气,丝丝缕缕地沁入心神……
抬头,想要吸一口熟悉的河风,蓦然,一愣。
埃什克宫,处在王宫最北边较为偏僻的位置,几乎是一座快要荒废的宫殿。
她居然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这里,那个身份还未确定的异国女孩,就被安置在这座宫殿的后院。
低下头,反剪双手,指尖敲打着手背,沉默地看着漆色斑驳的大门,这里的火光明显都不如其他地方明亮,反而衬得月色更加清透。
犹豫了片刻,绣着金边的袍裾赫然荡起,划过迈出的脚面。
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来过埃什克宫,好像有五年多了。儿时,这里也曾有过辉煌的灯火,舞影酒香顺着石柱蔓延在空气里,赤足穿梭其间的美艳侍女,缠在手脚上的银铃仿佛还在耳畔脆脆地响着……
踏着硬绑绑的冰冷地面走入,疏于修缮的宫殿,处处流露出衰败的斑驳凄凉。
绕过一道拱门,看见后院的小木门,夏风拍打着两扇看上去随时都会散架的门扉,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推门,月光照在院中,静谧的让人觉得这里压根没人居住。
环顾一圈,左侧半掩的门里露出一截柔软的黄色光晕,淡淡的,如同碎成一地的涟漪。
自己突然出现,大概会吓到她,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小门被推开的瞬间,响起一个清脆的笑声,紧接而来的是那个只听过一次的声音。“佩妮,缸里还有水吗?我还没洗澡呢,你不会又把水拿去浇花了吧!”
站在半明不亮的光线里,图萨西塔没有动,看着夏月白走到院中,低头朝一口大缸里张望。白色的月光,闪烁地照耀着那头及腰长发,隐约有圈零碎的暗蓝色光晕,迤逦起伏在黑色的发间,温柔却易碎的感觉。
“我留水给你洗澡的。”佩妮边说,边从屋里走出来。
“水----”
“谁在哪里?!”随意一瞥,发现院门旁有一个朦胧的人影,佩妮警觉地问。
“我。”轻声开口,随之跨进院里,缓步踱到光线明亮的地方,站定。
作者有话要说: 阴雨天。。。。好安静,这里好安静!!
☆、第 七 章
“王!”看清眼前一身白袍华服的人,惊吓过度的佩妮猛然跪下,身体贴着地面,颤抖地肩膀像风中的树叶,越缩越紧的身体几乎要钻进地缝了。
夏月白抱着空盆,站在水缸边,惊睁着幽黑的眼,忘记了行礼。
不以为意地挑眉,自顾自地朝敞开的房门走去,不理会站在水缸边僵硬地像座雕像的夏月白。
佩妮跪在地上,身体顺着图萨西塔的步伐调整着方向,紧贴地面的头颅始终朝着她的背影。
“进来。”屋里传出图萨西塔的声音,有丝不耐。
陡然回过神,夏月白放下盆,神色紧张地走进房间,路过佩妮时想拉她起来,一瞬间又打消了念头,没有图萨西塔的准许,佩妮是绝对不敢起身的。
步入房间,见图萨西塔坐在桌边,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黄金胸饰,比桌上的小油灯还耀眼,反射出的光芒足以照亮整个小屋。
“这是你的晚餐?”瞅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几块面包,一碗莲花根茎粉熬的清粥,还有一盘扁豆。
“嗯。”点头,一日三餐都是由侍卫送来的,他们送什么,她和佩妮就吃什么,没有挑剔的余地。
叹息,一丝不悦跃然眸底,不知为何。“能习惯吗?”
“有点硬,不过味道很香。”如实回答,其实面包挺好吃,就是沙子多了一点。如果没有一嘴钢牙,还真难嚼碎这些小东西。
“我问的是生活。”目光从夏月白的脸上扫过没有停留,继续打量这间小屋,还算干净整洁,就是小得局促。
一愣,轻轻地咬上唇,神色黯然,凄迷的笑在脸上绽放,轻声说:“生活……如果一直回不去,总要慢慢习惯的。”
“你很随欲而安。”
“没办法,要是不能安心,只能天天失眠了。”打趣着说,她真的连续几天睡不着,瞪着眼睛直到天边燃起晨曦,看着太阳从东方升起,她却再也回不到那个位于东方的家。
“想念家人吗?”
“想。”坚定的开口,快要想疯了。
笑,一手搭在桌边,一手拿过碗旁的杯子,看了一眼,半杯清水荡漾着波光。今晚的酒喝多了,口干舌燥,胃里火烧一样的难受,她仰头喝光了杯里的水,顿时感觉舒畅多了。“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我是独生女,爸爸妈妈离婚了,我跟着爸爸一起生活。”摇头,想起父母,夏月白露出甜蜜的微笑,黑色的眼睛也亮起来。
“离婚?”放下杯子,不解地皱眉。
“就是分开了,不在一起生活。”古埃及没有离婚的说法,一夫多妻的奴隶制国家,简直就是现代男人梦寐以求的天堂。
“你为什么不跟着母亲一起生活?”
“我妈妈即坚强又能干,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也能过的很好。但是,我爸除了会工作,生活上根本什么都不懂,连饭都不会煮,笨手笨脚的。所以,我想和他在一起生活,可以照顾他。”薄红晕上脸颊,微弱的烛火映衬着这抹红色,宛若晨光里初绽芬芳的莲花,稚嫩,纯美。
眼神轻闪,吸了一口气,极轻。“你很孝顺,也很善良。”
“谢谢……王。”上一次,在大殿见到图萨西塔,她高高在上坐于灿烂夺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