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谷这番话的信息量太大,以至在场的人听完又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他们更是听出包谷话里对这修仙界的厌倦之意。
钺国女皇怎么也没有料到包谷竟会全盘交底,还白送升仙路图?她盯着包谷,想从包谷的眼睛和神情看出些端倪,猜测包谷说这番话的用意,可在那双眼睛里看到的却是宛若古井般的沉静,莫说一丝波澜,连一点情绪都没有。包谷屠望仙城、灭望仙宗十五万大军,身负滔天杀孽,照理说应该是满身肃杀煞气、血气滔天,她身上却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收敛起战意和玄天剑气的她甚至有几分柔弱的清简空灵。她问道:“你这打算退隐山林?”
包谷说道:“我一直都是避世隐居修行,四年前是因为有人动到我师姐,我才怒而出手,望仙宗行事太过,逼得我出山。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我小师叔和圣姨遭此劫难,我不会出来。圣姨潜心修道济世为怀,救人却反遭残害,我不能坐视不理。”说到妖圣的事,她的话音一顿,说:“我这人恩仇必报,不愿亏欠谁也不愿谁亏欠我,圣姨和小师叔的委屈,还有我赎人的代价必须找回来。我说过要踏平骁骑将军府将其连根拔,我说过的话,从来都算话。”
钺国女皇听到包谷镇重提起骁骑将军府的事,说道:“此事本皇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她觉得这砍刀令主行事真是出人意料,升仙路图这么炙手可热的东西居然愿意轻易拿出来,而区区一个骁骑将军府因为招惹到她身边的人,竟让她如此惦记,不依不饶。她说道:“从即日起,玄天门便是钺国上宾,受钺国礼遇相待,玄天门若遇危难,钺国愿鼎力相助。”
包谷说道:“多谢陛下。我回头刻好升仙路图就给你。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钺国女皇朱唇微启,心说:“你把升仙路图给我再走也不迟啊。”白拣一个大便宜,她真想好好奖赏那把包谷惹出山的骁骑将军府,可包谷要他们灭门,他们就只能灭门了。她说道:“令主若是没什么要事,不妨在宫里多住几日,让本皇略尽地主之宜。”
包谷觑了眼钺国女皇,说:“我说话算话,说了把升仙路图给你便不会食言。”
钺国女皇及殿中的王公大臣尽皆无语。
敢这么和女皇说话的,包谷是头一个啊!
钺国女皇笑道:“砍刀令主一言九鼎,天下皆知。我瞧你顺眼,诚心相交,不知令主可愿给我这个面子?”“本皇”的自称改成了“我”。她放下一国之君的身份威仪与包谷论交,这放在修仙界任何人身上都是莫大的荣幸。
包谷没心思和钺国女皇结交,她虽敢单身来皇宫赴会,却也担心他们暗中使诈把自己坑了,毕竟人心难测。钺国女皇是真心结交还是别有用心很难说。她有自保的实力自是不惧,就怕有人对玉宓她们下手,她再一想,玉宓她们在修仙界行走的经验比她丰富多了,不是好拿住的。她说道:“我得和我师姐她们打声招呼,以免她们挂记。”
钺国女皇说道:“应该的。你若是不放心她们,可先行去安顿好她们,我回头再派人去接你进宫,可好?”
包谷点头道了声多谢,告辞离去。
钺国女皇遣人送包谷离去。
在包谷走后,钺国女皇即刻派人加强苍都城的守卫情况,以防有人在这关健时候动包谷。
一位身穿王袍年岁颇大的修仙者说道:“陛下,包谷把升仙路图送出来只怕另有深意。”
钺国女皇说道:“升仙路图是烫手山芋,她接不住。这些年砍帮与各路势力频频交战,玄天门蛰伏不敢出,不就是因为升仙路图?从她身沁灵珍宝气幽香来看,她是绝不缺修仙资源的,再看她独来独往狄膊皇前权的人,扔出这烫手山芋想潜心修炼也在情理之中。”
一名三十出头模样的男子沉声说道:“她能轻易交出升仙路图给钺国,也能轻易交给别人。升仙路图只有一份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钺国女皇的眸光里迸出凌厉的精光,目光咄咄地盯着那名男子说道:“传旨,胆敢动包谷者,诛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