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栎指尖轻点桌面,“若是你肯将暗账名册给我,我便帮你掩盖偷盗之实,如何?”
皮成眼中狂喜,埋下头不让人看到他的表情,粗声粗气的回,“我又不知道你是谁,怎么能轻易把保命的东西交给你。”
“不认识没关系,我自我介绍一下,你就知道了。”
卢栎声音轻快,好像很高兴,“我呢,是按察使派来打前站的书吏,按察使你知道么?就是皇上亲派,到各地方监察刑狱审查官员的大官。大人很忙,有些地方走的慢,便让我先过来看看,是否有不好的事……”
卢栎面不改色的说谎,也不知他怎么编的,明明风马牛不相干的事,竟被他说的头头是道,营造的气氛还非常紧张,按察使大人对成都府之事已有所掌握,即将大杀四方,就等着这暗帐证据,皮成若是能将证据呈上,便是是大功,可得赏银,甚至可得官赐匾额,至于青楼妓女被杀一事,一丝一毫也未提起。
皮成状似安静地与他对答,两个人渐渐形成默契,做了交易,皮成说了帐册所在地,卢栎也请赵杼给他松了绑。
不过卢栎趁皮成不在意时,给赵杼使了个眼色:稍后要去拿帐册。
赵杼看了眼窗外,远处院墙只能看到两颗人头,想必听到皮成供言时,就有人去了……心下很是满意。
松绑之后,二人对坐,距离好像更近了。卢栎又与皮成聊起了妓女,说这些人低贱,无耻,皮成眼睛微亮,对此颇有共同语言。
“女子首要当贞静,yín_luàn心起,便该浸猪笼!”
“就是!”
“若有通奸之举,当立时打死,却不犯刑律!”
“就是!”
……
“唉与那陈娇娇相好的书生刘文,案首秀才,大好的前程,因为这样一个妓女不想去京城研读参考,可惜了。”
卢栎说完,皮成跟着握拳不甘,“谁说不是呢,大好男儿,怎么能为一贱人止步!”
“所以这陈娇娇死的真是时候,她死了,刘文就能斩思情缘,去京城读书考试,不久后或许就是一方大员,他还应该感谢那凶手呢!”
“这个……也是。”
“凶手可是个惩恶扬善的大好人!”
“……他也只是伸张正义。”
“说了这半天,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不懂,”卢栎笑眯眯,声音轻缓,似在探讨,“你推着木桶卖桃花羹茶,送进青楼只能让陈娇娇喝了,可你怎么制服她呢?要知道红牌的房间肯定随时有人注意,她若呼救,你肯定跑不了啊。”
“这还不简单,”皮成眼睛里透着得意,“我在羹茶里下了药,不消一盏茶她就会想如厕,陈娇娇这样的红牌用的茅房都与旁人不同,我只消在旁等着,在她不注意时往她颈后这么一敲,再避着人把她装到桶里……”
皮成甚至边说边比划,直到他留意到卢栎眉眼疏淡,面色冷凝,才回过味来。
想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皮成立刻跳了起来,“你诈我!”
“可是你自己交待的,你在陈娇娇羹茶里下药,在她如厕时趁其不易将人敲晕……”卢栎眼角微挑,很是满意。
“老子杀了你——”皮成往前扑了过去。
赵杼长腿一扫,生生将人踹到墙上,停了一停才滑下来。
皮成胸口生疼,吐了好几口血,几乎爬不起来。
卢栎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你看,你都自己说了,还是全招了吧。实话告诉你,我今日抓到你,便一定要让你认罪,你自己招,还省的我费力气。”
他侧了侧身,露出身后霸气侧漏冷硬残忍的赵杼。
皮成眼皮一紧,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免刑就不要想了,必是要有一死的,不过若你态度端正,我可以争取让你死的痛快些。”
皮成身体颤抖,咬紧了牙没动。
卢栎又道,“我说话一向算话,你是本地人,对官府知之甚深,要怎么选择,你自己考虑。”
说完他拍拍手站了起来。
沈万沙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差点没忍住再次扑过来,太厉害了!不过三言两语,就哄的凶手自己招了!
赵杼瞥到窗外墙头上晃着的手,知道帐册已拿到,他不如卢栎有耐心,只等了一瞬,皮成还未有表示,他就转了转手腕,散发着杀气往前走了。
皮成三番两次受伤都是因为他,现在见他过来岂会不怕,立刻高呼,“我招!我招!”
“赵大哥。”卢栎阻了赵杼,笑眯眯看着皮成,“说吧。”
赵杼轻啧一声,似有不满,好像觉得这样一个恶心凶手杀了正好,招不招都不重要。刀刮鞭笞般的凌厉目光扫过,皮成态度更积极了,“我说——”
……
原来果然如卢栎所料,皮成利用卖桃花羹茶的机会接近了解各青楼妓女,在他事有不顺心情不好时,便会下意识掳走他认为该杀的姑娘,羞辱并残忍杀害。
“她们都是贱人!我还没拿出刀来,她们就连声认错求饶,知道自己做错了,知道自己该死!她们不只一次笑话我,可我弄她们时她们也能情动呻吟,不是贱货是什么!这样的人我都不愿意干!”
“可我还好心的给她们补妆,让她们漂亮的死,她们该感谢我!所有被她们哄骗的无知之人,都该感激我!”
“可她们都是鲜活的生命,皮成,你又知不知道,她们有苦衷呢?”卢栎轻轻叹气,“女子流落烟花之地本就可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