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走去厨房的水池边洗脸,回过头特别疑惑地问和她一样站在油锅边上的雷丘:“你真的不热吗?”

很明显现在雷丘顾不上什么热不热的问题,她特别殷勤地小跑着把两个盘子给送到了桌上,又摸出两双一次性筷子——宋萍果很想问她从哪里批发的一次性筷子,能不能帮她也批发点——迫不及待地拆开筷子划了一口饭到嘴里。

炒得恰到好处的洋葱有着其特有的植物甘甜,刚好中和了一点辣味,让在辣椒酱了滚了一圈的炒饭也变得十分容易入口,腊肠带来的是让人不会感到单调的满足感,然后就是让饭粒也沾上香味的鸡蛋。

如果只有一个鸡蛋和一碗剩饭,想把它们以最好也最方便的方式吃下去,人们第一个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蛋炒饭,无论是生鸡蛋拌饭、鸡蛋羹拌饭还是鸡蛋炒饭,鸡蛋总是最适合用来和饭混合的食材。

雷丘从端起盘子开始就没停下筷子,一口气把盘子里的辣椒炒饭全划下了肚,坐在她对面的宋萍果觉得她吃东西的时候不能用吃东西来形容:这完全可以说是在喝饭。

“太爽了。”雷丘放下盘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夏天的吃这个太爽了。”

“我还以为你真的没有汗腺呢。”宋萍果摇摇头,吃完了自己的那份炒饭,“我要接着去准备盒饭了……”

“让我来帮忙吧?”雷丘伸手指着自己,“我可以一口气帮你把盒饭全部搬到楼下。”

雷丘之前拿霸王别姬和宋萍果举例自己都演过些什么京剧,霸王算是“净”,也就是花脸,但事实上,她是个武生。武生学的那些对打招式都是照顾舞台效果,虽然其中也能窥见一二实用性,但是实在有限,无法否认的是,那么些年练下来,雷丘的力气确实是大。

要不是宋萍果没有那么大的箱子,她真的一趟就能把所有盒饭全搬下去塞进小货车的货仓,连口大气都不带喘的。

雷丘朝宋萍果挥挥手:“好,那我去拍戏了,生意兴隆啊今天,记得给我留。”

“你走过去?要不要我带你一趟?”

“不用了,我有车。”雷丘特别潇洒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在手里打着转,“新买的。”

于是宋萍果就目送着她走向不远处的一辆爱玛电动车。

在刚开始来到横店的时候,宋萍果其实真没怎么担心过盒饭卖得出多少这个问题,她下定决心这次一定随便弄弄混够日子就回去,然而真的来这里之后,她又觉得真要把钱赔光了再回家未免也太丢脸了,还是尽可能地争取一下吧。

事实证明她争取到的回馈还算不错,每天稳定地入账,赚得不多也不少。

相比之下,雷丘在横店的生活就没有那么稳定,中午她来宋萍果这里吃盒饭的时候看上去垂头丧气了的,连扒饭的速度都没前两天快。

“怎么了你?”宋萍果拿给她事先留好的盒饭,还额外附赠了一个苹果——就是早上雷丘送她的那个。

“被导演给训得我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雷丘欣然接受了宋萍果分享给她的苹果和小马扎,不过她长胳膊长腿的,坐在小马扎上也没比蹲着好多少,“幸好没耽误拍摄进度,不然他能把我给手撕了。”

“导演训你?”宋萍果这下被她勾起好奇心了,“不会吧,你原来不是演话剧的吗?演技应该挺好啊。”

“就是因为我是演话剧的啊。”雷丘愁眉苦脸地在宫保鸡丁里挑着花生,“你知道话剧怎么演的不?我一听导演喊卡我就出戏,就不能安安生生让人演吗?”

话剧和电视剧电影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电视剧电影是一群人的合作产物,拍摄过程更适合被称为是“制作”,而话剧虽然也需要演员之间的配合,但大多数时候,演员都是在享受创作的过程,完全无我地投入其中,让现场的观众也沉浸进去,感受到人物浓烈的情感。

戏剧诞生于几千年前的古希腊,一直流传到今天,都充满着一种浪漫的色彩,所以像雷丘这样习惯了酣畅淋漓的表演的演员,站到电视剧电影的片场,就觉得自己——就觉得自己是走错片场了。

摄像头对着,其他演员没准儿还不耐烦着,剧务走来走去,导演这比划那比划,时不时还喊卡。

这个卡字是雷丘横店生涯中的噩梦,她只要听到这个字,刚酝酿好的情绪全飞到了九霄云外,群众演员也就算了,有时候好不容易接到一个还算有点戏的小配角,也都是被导演骂的狗血淋头。

搞得雷丘半夜做噩梦都梦见师父告诉她:“我其实不叫皮丘,我叫皮卡丘。”

“我懂了,你这是转行过程中遇到了巨大阻碍。”宋萍果点点头表示了然,“哎,能不能给我来一段?”

“来一段什么?”

“话剧啊,你喜欢的。”

宋萍果原来是在开玩笑,哪知道雷丘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抽出一张纸擦掉嘴上沾到的油,清清嗓子就站了起来。

真演啊。宋萍果饶有兴趣地把自己的小板凳往前搬了一点。

☆、第五章 入戏和白卷

理了理衣服摆好架势,雷丘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始演,忽然想起了什么,为难地挠挠头:“可是我只有一个人哎……要不给你来段经典独白?”

“那就,独角戏?”

之后,宋萍果就找不到雷丘的眼神了。

宋萍果觉得她似乎站在街道中央一个并不实际存在的舞台上,灯光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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