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利斯特点了点头,付云蓝就抱着枪在石头旁睡了下来。

这个柔弱的少年显然不会是一个可靠的哨卫,但是他也不能完全不睡觉,在接下来至少还有两三天的旅程里,他必须保持体力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状况。

付云蓝很快就睡着了,瑟利斯特却坐在原地走起了神。

虽然刚睡醒,他的脑子却依然像是好几天没睡觉的人一样混乱。

他觉得他应该感到悲伤才对,毕竟从小生长的家园毁于一旦,相依为命的母亲又感染了丧尸病毒,满脑子就想着咬死他,这样的悲剧不应该这么快就被抛诸脑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瑟利斯特并不觉得难过。

昨天也许只是吓麻木了,现在他平心静气地努力回想着那些足以令人心碎的细节,却仍然感觉不到悲伤的情绪。

他甚至还记得佣兵们救他出来的时候,门口就躺着母亲被打爆了头的尸体。

那是.55口径的突击步枪造成的伤口,从斜背后一枪毙命,按这几个佣兵所带的武器来看,应该是付云蓝开的枪--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这些根本就没有学过的枪械知识。

虽然稀里糊涂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他可以肯定,在他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有些事情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也同时产生了一个念头,他不知道这个念头是从何而起,但它出现得异常强烈和坚定。

不能暴露自己的异常。

不能相信任何人。

不然会很危险。

———

付云蓝即使睡觉的时候也打着三分警觉,过了大约两个小时,他就很自觉地醒了。

看到他爬起来,瑟利斯特平静地交代道:“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的语调让付云蓝不合时宜地联想起了从某些战前留下的电子产品里听过的声音,那些真人录制以后再经由电脑合成的声音就是这样,字正腔圆,发音标准,平铺直叙得毫无变化。

他压下心头那种别扭的感觉,抓紧时间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

当他吃完了早餐开始收拾行李的时候,瑟利斯特就蹲在地上,专注地低头看着地面。

“你在看什么?”付云蓝皱眉问道。

“蚂蚁。”瑟利斯特说,“为了适应环境,蚂蚁的个头变小了。”

在他脚边,一队蚂蚁正努力搬运着昨天他们吃干粮时落下的碎屑。

付云蓝背起行囊,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看了,走吧。”

“哦。”依然是平板得毫无情绪波动的回答,瑟利斯特站起来像昨天一样跟在了付云蓝身后。

———

今天瑟利斯特的情况比起昨天来好转了许多,摔倒的次数明显减少了,但付云蓝的心情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如果估计得没错,他们应该已经到了无线电可以联络的范围之内,可是他屡次用车上拆下来的对讲机跟蜂鸟镇的飓风佣兵团总部联系,从上午一直到黄昏,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音。

看来对讲机也被核爆引发的电磁脉冲损坏了,付云蓝知道电磁脉冲对于结构比较精细的电子产品来说有着惊人的杀伤力,在核爆的地点附近,所有电路板都会成为废铁,他本来还期待着不怎么精细的对讲机也许能够幸存下来,可惜并没有如他所愿。

对讲机坏了,也就意味着他不能联系佣兵团的人派车来接,他们要步行更长的距离,直到走回蜂鸟镇。

以他的体力来说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是瑟利斯特的情况只怕不容乐观,这孩子本来就身体不太好,现在又可能遭受了一些来自核爆或者病毒的伤害,而且路上如果再遇到些别的危险,靠他一个人护着瑟利斯特也比较困难。

但最后,这些担忧都是多余的,似乎厄运已经在他们遇到变异人的时候就用光了,这一路下来,除了干渴和疲惫以外,他们没有碰上任何别的危险和麻烦。

第三天下午,付云蓝和瑟利斯特已经可以远远地看到蜂鸟镇的城墙了。

在丧尸病毒大规模爆发的初期,人们还处在一个生产力强大,物资十分丰富的年代,并且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统筹调度着一切的资源,为了控制病毒的传染,他们在短时间内建起了无数的隔离区,大型机械设备在一夜之间筑起十米多高两米多厚的水泥围墙,将感染源牢牢地控制了起来。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当丧尸病毒发生了第二次变异,具备了空气传播的能力之后,围墙基本上就成了摆设。

而在之后那场世界范围的战争中,这些隔离区因为人口锐减病毒肆虐,几乎已经成了一座座死城,反而很少受到战火的波及,基本上还保留着原本的样子,没有像其它某些大都市一样被炸成核废墟。

在建造之初肯定没有人会想到,多年以后,曾经的死亡之城却成为了幸存者们的庇护所,而一度被视为监狱和牢笼的围墙则成了抵御危险入侵的城墙。

离那高耸的城墙还有几百米远的时候,城墙上的守卫就拿喇叭对着他们喊:“你们是什么人?放下你们的武器,双手举过头顶慢慢地靠近,不然我就开枪了!”

付云蓝没有照做,只是掀掉了防护面具。

城墙上的人拿望远镜看清了他的脸以后,就发出了惊呼声,然后大呼小叫地跑下了城墙。

离墨塞德的核弹爆炸已经过去了三天,付云蓝这支小队又一直失联,大概佣兵团和镇上的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所以才会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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