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虔诚的几乎闪瞎陆丰狗眼。

柳文泽失血过多,被陆丰半搀半揽的扶着,没受伤的右侧靠在陆丰的肩膀上。他顶着严重的伤势和碎骨的疼痛等到现在,终于看到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楚子沉抖落湛卢剑身的鲜血,还剑入鞘,走过茵茵绿草下深藏的朱砂和鲜血,绕开身上热气还没有散透的诸怀尸体,径直走向柳文泽,将湛卢还给他“果然神兵。多谢阁下慷慨。”

柳文泽接过漆黑的长剑“不过小事一桩罢了。先生救命之恩柳某铭记于心,敢问先生姓名来意,我也好日后方便厚报。”

楚子沉淡笑一声。

那笑容在他脸上浮光掠影一闪而过,快得仿佛天际的流星,眨眼间就失却踪迹。柳组长失血失的头晕压花,实在没看出这笑容蕴藏的意味。

他没看出楚子沉微笑中的自嘲。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至于今日巧合,也只是偶然经过而已。”

柳文泽还想再套套交情,就被楚子沉先一步用话堵住“湛卢剑主伤势颇重,现在诸怀已死,还请以调养伤势为先吧。我亦就此告辞。”

柳组长顿了顿,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下肩膀,也觉得自己实在到了极限“先生说的是,不知您能否留下电话号码,以后也好联系。”

楚子沉一怔,随即摇头“不必了。”他眼角轻轻扫过依然灰白一片的天色“仁道之剑,名不虚传。我们还会再见的。”

天象乱成如此地步,诸怀绝不会是唯一出世的凶兽。刚才他听那青年叫这个人组长,大概是个已经成了气候的制辖的团体。天道凌乱如此,楚子沉绝不会视而不见,一来二去,总是还能见到面的。

楚子沉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走出百余步后,握过湛卢的右手才动了动。那细密的伤口传来一阵新鲜的撕裂疼痛——仁道之剑,名不虚传。

另一旁,柳文泽虽然有些遗憾,但他进局里也有七八年了。偶然遇到高人的事情十次里总要有个一次半次,知道这些人都有些脾气,因此也并不十分扼腕。只是打电话让后勤那些人来处理尸体,顺便让待命的医疗队过来接人。

楚子沉已经走出公园,在路旁拦了一辆出租车。他报了地址后就端正的坐在车上,翻出手机,用左手发给傅致远一条短信——

谨之,你可知我手机号码?

没错,无论是楚子沉还是傅致远,都没预料到楚相会在外和人结交,因此楚子沉并未记忆过自己的手机号,倒是背下了傅家兄妹的。

——柳组长实在应该换个方式问的,譬如说:我给您留个电话,您再给我打回来?

第二十四章 英语

当天下班回家的时候,傅致远还以为楚子沉今晚不打算回来,根本就没想过这人早就回卧室推演星图。正因如此,晚上他在餐厅看到楚子沉的时候略吃了一惊“璋华,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楚子沉已经把现代社会摸得越发熟稔“还打包了外卖——是叫“李先生”吧?味道尚可。”

傅致远失笑,接着把目光投向这位古代来客的右手“你怎么受了伤?”

楚子沉眼下只能用左手持箸,右手掌心里布着蛛网一样已经结痂的裂纹,不便张合活动。不过这伤势只是看着可怖罢了,实际只是浅浅一层,不伤筋骨。

“震伤而已。”楚子沉漫不经心的扫了自己右掌一眼,态度不以为意“倒让我好生见识了一番湛卢名剑千年后的风采。”

傅致远微微一愣,花了半秒时间来理清楚子沉言语中的逻辑。湛卢他知道,古代名剑,乃是欧冶子大师的心血之作,不过被一把剑震伤……想想看实在有些荒唐“看着像是割伤。”

楚子沉笑而不语,没有在湛卢的事情上多做解释,转口跟傅致远提了提自己今天的奇遇,也暗示他出行多加小心。

湛卢乃是仁道之剑,而这把剑却在碰到楚子沉的时候震伤了他。

因为他不行仁道。

明明已经窥知天象却逆天而行,擅引龙之九子,乱天下格局,改浮生命盘。陷天下于战火,以九州展战旗,吞六合,并四海,专法家。

可在当时那个血肉横飞,诸侯都积蓄力量,想要取周王室而代之的年代里,楚子沉做的又有什么错呢?他唯一的错就是看破了天道,早早察觉到自己将要输掉的结局,拼着半生的知识一时蒙蔽了上苍,修改了命运,把原本稳操胜券的楚国推向了灭亡的深渊。

这是楚子沉一生中所做的最大胆最轻狂之事,亦是他生命里最坚定最不懊悔的事情。

他甘愿为此事支离病体吐血而亡,他欣然为此事穿越时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他也不后悔为此事被掘了坟墓,连自己的尸骸都不得安生。

他傲然,他甘愿。

楚子沉隐下湛卢剑震伤他的真正原因,重点提了提风雨欲来的天象,又说了说那头本来不应该存在至今的诸怀,甚至连对付诸怀的柳文泽和陆丰二人的情况,他都没有瞒着傅致远。

“望谨之珍重。“

傅致远听了楚子沉的这番叙述,郑重其事的点头,沉思片刻后透给他一点口风“你说的那两个人,大概应该是十七局的人——你那个时候也有私家亲兵武士吧,十七局亦如此类。它是一个容纳国家特别机器的部门,里面的成员都能力不菲。”

他一边说着一边皱起眉来,看看楚子沉,眼中忧色一闪而过“你的身份是我一手置办,日常行走绝无问题。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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