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闻得声响,起身打开了房门。
玄武一脸难色地伫在门口,见东方不败打开房门,不着痕迹地朝桌上的碗药瞥去一眼,碗中汤药正如他所料那般,未少分毫。将手中的麦秸递道东方不败面前,道:“如果喂不下去,就用这根麦秸放入池公子口中,隔着麦秸哺喂。”这麦秸哺喂的法子是当初他训练泅渡之时用的,今日只得拿来应急了。
东方不败接过麦秸,总算是道了声谢。回屋未在迟疑,将麦秸一段放入了池清口中,取过药碗喝了一口,凑上麦秸另一端将药徐徐送了过去。这次倒是顺利,未过多时便将一碗药尽数喂了下去,东方不败总算是松了口气。坐在床边凝望着池清憔悴的面容,心绪杂乱。
前世的背叛,教他此生再无法义无反顾地去信一人。初遇此人,他便抱着得过一日且过一日的心留在这人身边,随时做好了这人负他之后取他性命独自离去的念头。时至今日才发觉,他从未将自己真正托付于这人,又何来辜负不辜负这一说?
方才听闻这人出事,心间惶恐早已出乎了他的预计。其实他心中再清楚不过,自己早已离不了眼前这人。他总以这人无法教自己安心的缘由无法真正信任与他,可今日呢?若此般还未能证明这人的心意,扪心自问,他还想眼前这人怎样?难道非要这人为自己断了命,这才在他坟前后悔莫及么……
疲惫地将头埋入他颈边,额间抵着那滚烫的身子,轻声唤了一声:“池清……”
他不想再杞人忧天,不想要他再证明他的心意,了不得上穷碧落黄泉跟着他罢了,也胜过此般悱恻缠绵百倍。他东方不败,又何曾替自己留过后路?从今往后,不再是信与不信,而是这人告诉他,信他究竟值不值得!
一场雨断断续续落了一夜,池清的烧直至天际泛白这才退了下去,东方不败在身旁守了一整夜,待他真正退下烧来这才松下心,趴在床边睡了会。未过多时,门外便想起了敲门声。东方不败起身在铜盆中掬了一把凉水醒了醒神这才上前开门。玄武站在门外,手中提着一只食盒,身后跟着昨日前来的那个大夫。
“池少爷退烧了么?”玄武问道。
“退了。”东方不退开一步让他俩进屋,对玄武也算是客气了些。毕竟昨日若不是玄武那根麦秸,他当真不知该如何将那碗药给池清灌下去。
玄武将手中食盒摆在桌上,道:“我带了些找早膳过来,池少爷病着的这些日子我会每日送饭食过来。”
东方不败应了声,瞧着大夫走至床前替池清大夫诊脉。
大夫对池清诊过脉,道:“池先生的烧已退,只是额上的伤还需好好调养,老朽换副药方每日分三帖喝着,每三日前来换一回药,这伤口不出一月便该痊愈,姑娘无需多虑。”说罢,回过身朝着玄武道:“还请公子随同老朽回医馆赎药吧。”
“是。”玄武认命地应道。
大夫诊治完毕便又回去了,玄武跟着回去赎药,东方不败刚走至床前将池清的被子掖好,外边的孩童便三三两两地来私塾上课了。为了不让他们吵醒池清,东方不败只得耐着性子出门一一朝着他们交代最近不上课了。听话些的孩童闻言便离去了,可捣蛋如孙弘同叶辉闻言定是不依的,死活嚷嚷着要看看先生,东方不败失了耐性,沉下脸盯着他们,道:“回去。”
东方不败这眼神哪怕是瞧在练武之人眼中仍是不少威慑,更勿论这些孩童了。叶辉同孙弘闻言,都让东方不败给唬住了,倒是边上一个一直默不作响的孩子闻言开了口,弱弱地唤道:“师母,就让我们看看先生吧,我们保准不吵醒他。”
孙弘和叶辉闻言,脑中一个灵光,顿时各个拍马屁地唤道:“师母,师母,让我们见见先生吧,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说!求你让我们见见先生吧!”叶辉举起双手保证道,先生对他有救臂之恩,他怎能在先生病着时就这么离去,那也太不够义气了!!
东方不败亦不愿同这几个小家伙多计作较,可那一声声师母委实喊得他啼笑皆非,只得淡声道:“过几日来再让你们瞧。”
“师母……”叶辉见东方不败的脸色缓了些,再接再厉地唤又唤了一声,企图打动他。
怎料东方不败脸色虽是缓和了些,却仍是不退让半分,淡声道:“回去。”
孩童们见东方不败如此坚持,无奈,只得不甘愿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