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他只当池清是一再普通不过的书生罢了,可方才他提起官府寻找之人同他有诸多吻合之处时他的表情太过牵强。如此看来,那官府寻找之人十有八九便是池清。只是京城高管寻池清究竟所谓何事?若只是招惹朝廷惹了祸端也罢了,最怕便是他同朝廷牵扯不清,那他接近自己的目便不会单纯。毕竟池清对他的情来得太过蹊跷,委实不得不教人生疑。

他早些年还在任我行手中担任副教主时未少涉足江湖,若池清那会便见过他容貌,倒恰好能解释今日此番境遇。依着他原先的性子,本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漏一人,如今却是不愿贸贸然便动手,哪怕这人或许会替他招来后患。

池清出现得太过逢时,那点点滴滴渗入心扉的细致举动,教人禁不住心窝生暖。他是真心希望那人待他心思纯粹,两人就如他所说一般厮守终生。可依如今看来,他是否还该真正倾心与他却是不确定了。若这人当真对他有所图谋,了结他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想至此,心口竟不由隐隐生闷,压得难受。

飞身跃下屋檐,在庖厨中寻出池清那坛子酒,最普通的女儿红,毫无甘冽馥郁之香,入口辛辣,捧着酒坛在屋檐独饮半坛。瞧着天上圆月,月半圆月恍如玉盘,皎洁清辉,亦是清冷无双。他知道有些事哪怕他武功绝世无双亦无法强求,即是如此,得之他幸失之,他命……

兀自在屋檐坐了半响,为了不教池清瞧出端倪,特地余下半坛放回了原处。

翌日,池清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模样,谈笑如常,儒雅依旧。

那日放课后仍是上了林殷家学厨,回来时又做了一盆春笋腊肉,又不知从哪儿弄回来了条鲫鱼,煮了一锅鲫鱼春笋汤。东方不败尝了尝,倒是汤浓味鲜。池清习惯似地夹起一片春笋摆到东方不败面前,道:“尝尝这春笋味道如何?”瞧这感情好的,不说衣来伸手,却是坐实了饭来张口这四字。

可即使池清如此体贴的送入他口中了,东方不败仍是甚不赏脸地冷眼瞥了池清一眼,兀自用膳。池清再边上又不禁失笑,可他始终觉得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总有一日教他吞下他筷中的食物。

学堂逢五逢十便会放课,这日,学堂放课,池清特地让东方不败睡迟了半个时辰这才去唤他起身。

“快些梳洗后用膳,今日学堂放课,我带你去市集玩,白日里会热闹些。”池清将热水摆到脸盆架上,叮嘱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不可能再私塾中躲上一辈子,再不去身上一趟私塾都快开不开锅了。

“恩。”东方不败应了一声。

某些方面东方不败对池清倒真是顺应得很,比如让他吃便吃让他睡便睡,有时让他多吃两口也会瞧着池清的面上再吞下两口。可某些方面,东方不败显然不肯如此顺从池清,譬如,喂食……

那在池清看来亲昵的举动落在东方不败眼中却是不敢苟同,他又不是三岁孩童吃顿饭还需他喂食?

两人用过早膳后便一同去了镇上,相比上回放课后去的镇上,白日里显然热闹得多。各色摊贩在街边吆喝着,馄饨、糖葫芦、首饰、脂粉各式各样。可同行人欢声笑语其乐洋洋模样产生巨大反差的是东方不败那恍若万年冰山的面容,淡漠地跟在池清边上瞧着街边小贩,好似甚么的提不起他兴致似地。

池清瞧着,不由劝道:“好不容易出来趟,你总板着脸做甚?当心吓哭了孩子。”

东方不败瞥了池清一眼,委实想不通这人为何总能眉眼带笑,难不成真有那般高兴?

池清见他无动于衷,朝街边看了看,发觉一脂粉摊,故意逗趣道:“瞧你这脸色,给你买盒胭脂抹抹如何?”说罢,便想拉过他朝那胭脂摊走去,本是打着手中定然落空的主意,怎料他竟未拂开手,不由愕然。

卷㈩㈣ 人情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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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手背温暖,不由抬眼朝池清瞧去,见那人神情微愕地盯着他。心间微动,竟默许着并未挣开。

池清见状,自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掌心裹住那微凉的手,随后也不瞧对方脸色,拉着他便往那胭脂摊走去。

那卖胭脂的女子见池清拉着东方不败朝她走去,赶忙灿笑道:“这位公子对自家娘子的疼爱真叫旁人羡煞了眼,不知公子要给你家娘子买些甚么样的脂粉,奴家摊上的脂粉皆是秘方亲制,抹在脸上保准面若桃花,甜香满颊。”

“可有胭脂?”池清问道。

“有,自是有。”女子说着便取过一个圆木盒子,道:“公子你瞧瞧这胭脂,脂膏稠密颜色鲜艳,你家夫人肤如凝脂,抹这种颜色最适合不过。”

池清取过那胭脂瞧了瞧,回过头朝着东方不败调笑道:“这胭脂究竟好不好,还得抹出来瞧。”

“奴家在这摆摊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定不会信口开河,不如公子替你家娘子抹抹,若抹出来不好看,奴家自不会强求公子买。”说罢,从边上取过一碗水摆到池清面前,道:“公子只需挑上点胭脂蘸少量清水即可涂抹,不是奴家胡说,这玫瑰红配公子家娘子最适合不过。”

池清闻言,竟是动了真格,挑上些胭脂蘸上点水便想朝东方不败脸上抹去。怎料他转头便走,赶忙伸手拉住他,陪着笑:“又怎了?”

东方不败教池清拉了住,不由冷眼瞪向他。这人方才的举止已然算是调戏,竟还问他怎么了?

池清瞧着东方不败这副恼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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