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将军英武,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姿意轩昂。”姜铭走过来,还未与荀容说上一句,司马临风已经抢先打上了招呼,最后还抱拳躬身,“能与将军在此一会,真是幸甚幸甚。”
与你一会,何幸之有?
姜铭不觉得这是好事,可荀容清亮的眼波扫了过来,似乎是想看他的反应。为了充大气,他也只能客客气气的拱拱手,假模假式的回应,“司马公子也是人俊如玉,清秀的很幸会幸会。”
不知道与他会面,何“幸”可言,所以说完,姜铭嘴皮子直抽。明知这是幻境,又何必虚伪至此?
上去揍他一顿不是更好?
嘻!
荀意捂嘴轻笑,感觉此刻的边哥哥分外有趣,嗯,还很可爱。
只是没笑两下,姐姐带些严厉的眼神就扫了过来,知道姐姐恼她不注意言态,她便吐吐小舌头,抿嘴不笑了。
荀容见她老实了,便转头去看姜铭,“今日营中无事?”
“应该无事。”姜铭不知幻境接下来会安排什么剧情,所以回答的很不肯定。
“那便赏花吧。”荀容语气轻柔,神情一如既往地恬淡,她敛眸观花,轻声问道,“你们看这茶花如何?”
听她似有考教之意,司马临风便抢先应道,“翠翼攒叶,朱缨拂花,瓣叠层层,茎柔盈盈,此等佳物,为天地增色,令人见之忘忧生喜。尤其这朵白茶,素雅娟秀,或能形容小姐一二。”
荀容听了不置可否,而是静静站立,似乎在等着什么。
“好看。”姜铭没有让她多等,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即便在两千年后溜达一了圈,他也没学会多少形容花的句子,形容茶花的也就知道一句:岂徒丹砂红,千古英雄血!
能记住这句,还是因为“英雄血”三个字,此时此景,实在不适合拿出来说,还是老老实实展现真实的自我好。
四人结伴赏花,每一种花,司马临风都能引经据典,讲清其出处来历以及传说故事。而经他用各种优美句子描述的花,也比平时美了三分。
而到了姜铭这边,他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来一句听上去有些敷衍的“好看”,和人家一比,就有些相形见绌。
荀意都开始为他着急,拉着他小声道,“边哥哥,你这样不行的,风头都给人抢走了你看,姐姐都不看你了。”
她何止不看我,心也不在了吧
姜铭心里泛起一阵无力感,若是真的回到两千年前,别管用什么方法,他都会去努力争取一下,可是幻境
假的就是假的,就算结局改变又如何?
一觉醒来,徒留美梦一场!
自欺欺人,又有何益?
“那我该怎样?”姜铭轻吐浊气,低声问小意。
“你让我想想。”荀意光顾着着急了,一说到具体方法,她也没辙,毕竟从小到大,她和姐姐就是两个极端,所学和边哥哥也没差多少,所以琢磨了好一会儿,她才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别看到什么都是‘好看’两个字呀。”
“那说什么?它们本来就好看啊!”姜铭不是一个别的句子都想不到,可他就是他,为何要学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不好吗?
“你就不会换个说法呀!”看他冥顽不灵不开窍的模样,荀意急的都想去给他买本书,现学现卖了。
“换多少说法,不都是为了说它们好看吗?”固执己见的姜铭,说句实话真心不讨喜。
“”荀意给他噎住了,竟然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这句话荀容也听到了,她猛地侧头向姜铭看去,眼里有着说不出的讶异。
将华丽精巧的词藻一一剥去,剩下的不就“好看”二字?
到底是该让那层层外衣遮了心迷了眼,还是让它返璞归真,回归平实?
荀容一时有些困惑
花圃占了两座山头,一片平地,不可谓不大,可再大的花圃,终有看完的那一刻。
走出花圃的那一刻,荀意还在纳闷,为什么就没打起来呢?甚至连吵嘴都没有!
男人都这么大度吗?
难以想象!
“希望你幸福!”当荀容看向姜铭,希望他送自己回家时,姜铭却对她说了这么一句。
她一下就听愣了,不知姜铭从何处学来,又为何要说!
这是姜铭学的现代话,假的不能再假,又真的不能再真,当年她决绝转身,他也不再回头,含怒带愤埋骨大漠,从此无再见之期
他觉得他欠她一个祝福,只是当年说了是假,此时说了是真!
幻境终会消散,他说不出再见,因为他们不会再见,两千年的时空,能把所有念想都隔断。
所以就留个祝福吧,不管她能不能听见
叮!
一声破音传来,琴弦带着一蓬血珠崩断。
“怎么了,姐姐?”
一个少女身披轻甲,握剑转身,很是关心的问。
“没什么,莫名有些心悸你当真要随卫将军出征吗?不要忘了,你可是个女孩子。”
一名素雅如仙的女子,不顾手上的伤口,看着眼前的少女,做着最后的努力。
出征曲未尽,弦断血出,又岂是好兆头?
少女见她无事,取出一张青铜面具罩在脸上,握剑转身。
“我要去接他回来。”
声音清脆,坚决不容转圜!
女子垂首,望着断弦久久不语,一滴血珠顺着她莹白如玉的手掌,滑至身下的绢纱,将其染红
当!
一只茶杯落地,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