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若松回了合欢殿,却没看到沐慈在书房处理奏本,而是在寝殿,老神在在躺床上,盖着薄被,脸色一如往常一样苍白,双目微闭,神色缓和,呼吸平稳,明显在……睡觉。
睡神啊?
和顺还在一旁“嘘”。
嘘什么嘘?
别的皇子都在表孝心博印象分,这家伙,居然还有工夫批奏折,这会儿是不是批完了?批完了不去照顾病中的天授帝刷孝顺值,竟然睡觉?
居然睡得着?
沐若松忧心不已,这要旁人知道了,流言能杀人。会说长乐王一心揽权,把亲父皇丢一边看都不看,只顾理政。而且昨天天授帝还是和长乐王一块儿喝酒,才导致酒醉,卧床不醒。
本朝以孝治天下,这话一出,沐慈经营的好名声就要被刷负了。
沐若松是真担心,他让和顺出去,自己快步走到沐慈床前,单腿跪下,伸手握住了沐慈放在床边的手。
无论如何,要把殿下弄去太和殿。
沐慈的手掌冰凉,一如平常,沐若松没觉得异常,很自然将沐慈的手笼在掌心暖着。眉头虽然还拧着,可声音却又软又轻:“殿下?”
沐慈慢慢睁开眼睛,带着一丝睡意迷蒙,还有点红血丝。看清是自己的侍读官,下意识绽出一个浅淡的笑,目光柔和。
这个一贯稳若山石,面色绷肃的少年,如今满目急切。沐慈从被子里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抚平少年两道剑眉之间的拱起的焦躁。
沐若松在定王府总能端起承重嫡长孙+长兄+班主任范儿,却不知怎么回事,他一看到沐慈,气势就弱了。也许,因为沐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没有一丝余地。
而他自己,已经……无法解脱……
“家里没事了?”沐慈问,声音有点哑。
“没事,我送四弟回家了,家中一切都好。二弟烧也退了,太医说应该不会有事。”
“这就好。”沐慈又问,“见过你母亲了?”
“嗯,她也安好。”
“……你又是何必?”定要回来?
沐若松不接茬,只道:“我在家刚好看到奏本,建议三个叔叔只去露脸,并不管具体事务,您看可以吗?”
“行,你们有分寸的,我知道。”
所以,真是你吗?
沐若松感激道:“谢谢你!”
“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