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千,多是老弱病残,他们的族长也险些命丧北狄人刀下,被杨将军救了,一路用担架抬着回来的。”康敬绎揽着玉莹的肩小声安慰:“人活着就好,出去接他们?”玉莹尚处在震惊中,无措地点点头,康敬绎便打发前锋下去休息,亲自陪着玉莹到城门口去迎接。杨琼出去的时候带着三千人,轻骑快马,回来却多了几大车兽肉兽皮等物,还捎上了近两千的牧民随行,又有许多是伤病患,老弱妇孺,自然就快不起来了。“王爷,夫人,”杨琼一看玉莹的神情就知道她现在没空关心打猎的收获,于是抬臂向后一指,“人在后面。”玉莹匆匆点了个头,就朝队伍末尾奔去。康敬绎原地站着不动,杨琼有些诧异:“王爷不去?”康敬绎摇头:“本王只是顺便出来走走,天天看折子,都快看成斗鸡眼了。”杨琼正啼笑皆非,忽地听他又说:“你做得很好。”杨琼马上恢复正色,道:“末将还以为王爷会大发雷霆,不让夫人去见那人,毕竟……”康敬绎漫不经心地眯着眼笑了下,说:“他们到底是救过玉莹的命,若不设法为他们做点什么,玉莹心里就会有个疙瘩,连带着本王也不好过。”杨琼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看了一眼队伍末尾,笑着道:“王爷武技超群,夫人足智多谋,王爷与夫人乃是天作之合,岂是寻常人能够拆散的。”“寻常人啊……”康敬绎若有所思地摇头晃脑,顺着他的视线也去看队尾,见以布夏族女子倚在玉莹肩头,似乎在哭,玉莹一面轻抚她的后脑勺,一面低头询问躺在担架上的那人,说了几句话,那人伸出手,玉莹握住了。康敬绎瞬间爆了醋罐子,头上冒青筋:“不行,本王还是得去看看!”说完开足马力朝着那边冲了过去。杨琼站在原地,一脸囧囧有神的表情,彻底无语了。博木儿自幼习武,身体强壮,加上军医救治及时,倒是已经没了性命之忧,只是还需卧床休养月余,要想彻底痊愈,说不得要两三个月时间,养伤期间不宜剧烈运动,骑马自然是绝对不行的,这也就意味着布夏人必须在关内留到夏天结束才能走。对此,博木儿虽然没说什么,但不情愿三个字却写在了脸上——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换做是谁也不愿意接受情敌的施舍,尤其在情敌还稳居上风的时候。“其他人我都安顿好了,你不用担心,就在这儿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尽可对下人说。”亲兵们进进出出搬东西,玉莹坐在床边的绣凳上,安抚地说道。博木儿神情冷冷淡淡,听了她的话,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对于他们这番好意既不拒绝也不接受。桑朵局促不安地小声道:“哥,你好歹说声谢谢啊。”玉莹忙说:“说什么谢谢呀,我落难时候不是你们收留我的?在我心里,你们就和我的家人一样,还说谢谢就太见外了。”桑朵微微低着头,眼角不住地瞥坐在外间虎视眈眈的康敬绎。自从在城门口瞧见玉莹和博木儿握了个手,康敬绎像只大型牧羊犬一样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生怕玉莹这只小绵羊被博木儿这头大野狼叼了去,他这副警惕的模样在桑朵眼里,就像是不欢迎他们似的,尤其是想到几个月前自己不知好歹地挑拨他们夫妻关系,唯恐康敬绎还在记仇,都不敢正眼看他。外间一座火山,里间一座冰山,桑朵倍感难熬,左右兄长不想说话,还不如把人送走的好,遂扯了扯玉莹的袖子:“玉莹姐姐,你一定还有很多事要忙吧,就不用守着我们了,我会照顾好我哥的。”玉莹猜她是觉得不自在了,于是点点头:“行,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你随时来找我,或者叫人去知会我一声,我得空了就过来。”桑朵答应着,送玉莹二人出门去,康敬绎不太开心地朝屋里看了一眼,正好和桑朵的目光撞在一块儿,桑朵吓得大气不敢出,马上又低下了头。“走吧,别打扰他们休息了。”玉莹催促着,康敬绎眼珠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后决定不说,和玉莹一块儿走了。送走了人,桑朵大松一口气,拍着胸口小跑进里间,坐在床边,语带责备地说:“哥,你就算再怎么不高兴,咱们也还是托了汉人王爷的福才逃出北狄人的手掌心的,不说谢谢,也别摆出那副表情来啊,你这样让玉莹多难做啊。”博木儿仍旧不说话,桑朵不由泄气道:“我看那武王爷表情严肃,满脸不悦,也不知道会不会背着玉莹来找我们的麻烦。”康敬绎倒是没这么无聊,他每天被玉莹逼迫着看那永远也看不完的折子,忙得压根没空管他们死活,只在每天玉莹过来探病的时候例行陪同,和这对兄妹打个照面,从来也不说什么。燕州没有像样的大夫,万幸玉莹在京城时候早有准备,不但向程奉仪学了望闻问切的基本功,还抄了厚厚一叠各种大病小伤的对症方子,又有从京城运出来的一大车名贵药材和谢玉婵预备着给康敬绎“调理旧疾”用的种种补品,虽然不太专业,但也勉强够用,调养了半个多月,博木儿的伤势基本痊愈,能下地走路了。同时,去东阊国买粮的百里赞也终于翻山越岭地回来了。出了一趟远门回来,百里赞非但没显得疲惫,反而是精神气儿十足,简直是意气风发。玉莹笑道:“先生红光满面的,这是脱胎换骨了?”小桃酥和主人分别了这么久,今天终于又见着了,迫不及待地就往百里赞身上蹦,百里赞乐呵呵地把它抱起来:“托王爷和夫人的福,此行一切顺利。——喔唷你这只小肥猫,我不在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