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邵臣暮微微一愣,常攸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孤儿院?

“嗯,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每个学期都会组织我们去孤儿院义务劳动,送一点小礼物给孩子们,帮忙打扫卫生什么的。高三学习比较繁忙,都没时间过去,我已经一年多没去孤儿院了,想去看看孩子们。”

“那行,等我吃过早饭就过去接你,你在小卖铺里等着。”邵臣暮听到电话那头常攸开心的笑声,心情更加愉悦,叮嘱他几句就挂了电话,这家伙还这么有善心,既然他想做善事,陪陪他也无妨。

常攸年纪不大,偶尔会使点小性子闹腾他,大多时候能安静地坐着跟他聊天,相处越久,邵臣暮越发感受到他刻意隐藏的不安。纵使表面开朗乐观,不经意的言行举止间透露出内心十分缺乏安全感,夹杂着淡淡的自卑感。

邵臣暮能感受到常攸对他的依赖,他也没见过常攸跟其他人相处,家里只有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海边开了一家小卖铺,生意兴隆,对常攸关怀备至。

他无法理解常攸的不安和自卑从何而来,按理说家人如此疼爱的小孩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心态,何况一个人若是拥有像常攸这样过人的外表,早该自信满满,抑或骄傲不已。邵臣暮并不反感常攸的靠近,甚至很喜欢照顾他,只是觉得跟他在一起很开心。

常攸将准备好的小礼物打包,都是一些贝壳制成的手工艺品,还有一堆零食,他跟常二老说是邵臣暮要去孤儿院,他才想到跟着一起去,常二老自然大力支持他去做善事。整理完包裹,常攸坐在椅子上发呆,这些谎话越扯越远,等到将来他该怎么圆谎呢?希望别这么快戳穿才好。

半个小时后,邵臣暮开车过来接他,跟常二老打声招呼就跟着邵臣暮离开,常二老见过邵臣暮几次,对成熟稳重的邵臣暮印象很好,由他带着也比较放心。常攸原先居住的孤儿院离这里并不远,所以那会儿才会来海边玩,不幸出了这样的意外。

“听说两个月前,这个孤儿院里有个孩子去海边玩不慎溺水身亡,那几天我刚好有事出国,回来才知道这件事,出事的地方就是我们经常去的沙滩。大家都觉得很奇怪,那天并没有大风大浪,那孩子突然就不见了,他的伙伴甚至毫无察觉。”

听着邵臣暮的叙述,常攸沉默地望着车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至今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仍然感到不可思议,就如邵臣暮所言,那天风平浪静,那股吞噬他的巨浪十分罕见。或许是命中注定吧,还有什么事能比他重生成人鱼更惊世骇俗呢?或许邵臣暮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他的车里坐着一条鱼,常攸暗暗偷笑。

“嗯,我还听说这孩子刚考上大学,本来说不定会有大好的前途,真的很可惜。”常攸是不知道将来他会不会有大好前途,只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他虽然是一条鱼,并不影响日常生活,最多每天去海里恢复精力麻烦一点。

“别难过,人各有命。”邵臣暮一手掌握方向盘,一手摸摸他的头,“不介意我问个私人问题吧?你爸妈年纪那么大了,你却刚考上大学,老来得子?”

“我还有一个哥哥,很多年前跟同伴出海,遇上了海难。”

“抱歉!”邵臣暮情不自禁地握紧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见常攸表情并无异样,微微松了口气,缩回手搁到方向盘上,转移话题道,“我看你整理了很大一个包裹,带了什么?”

“贝壳工艺品,想给孤儿院装扮一下,还有一些零食,孤儿院里的孩子靠社会救济生活,我以前去过几次,生活很简朴。我帮不了多少忙,只是想让他们开心点。”没有在孤儿院生活过的人,根本体会不到那种感觉,每次有好心人送礼物过来看望他们,他们就会很开心,至少代表他们还没有彻底被这个世界抛弃和遗忘。

“小伙伴之间很和睦,但是在拥有健康家庭的孩子面前,他们仍然很自卑,孤儿院无法收养太多孩子,只能让别人过来领|养|孩子。有些家庭无法生育孩子,被领养的孩子会幸福,但是还有过得不幸福的孩子,我听院长说过,有些孩子被领养后又被送回来,那些孩子所受的创伤很难愈合。”

所以他才在孤儿院留到了现在,小时候他不可爱不聪明又自闭,根本没有家庭愿意领养他。长大懂事了,他变得勤奋学习,在世俗的眼光中学会隐藏心情,掩藏内心的不安和恐惧,躲在孤儿院里不肯被人领养,在日暮归途大神的和网络中找寻安慰。

邵臣暮心下一沉,看了一眼常攸表情淡然的侧脸,有点琢磨不透这个孩子,也许是因为常二老都是亲和慈祥的老人,把常攸教育得很成功,而常攸也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

将车停在孤儿院门口,抚摸着他的头安慰道:“你有这个心就好,别胡思乱想,我们下车吧。”

常攸笑着点点头,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心情难免低落。跟着邵臣暮下车,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将带来的包裹搬下车,邵臣暮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包裹,拉着他走进孤儿院。

两个多月没来孤儿院,孤儿院并没多大变化,只是又多了几张生面孔,同时少了几张熟面孔。常攸把带来的礼物摊在桌子上,把零食分给孩子们,和年纪大一些的孩子一起把贝壳风铃挂起来,孩子们见到他们非常高兴,围着他们不停地说话,欢快地叫着“哥哥”。

常攸很想去看看以前睡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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