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机会,唐泛拽起尹元化就跑,刘村长气急败坏的声音在甬道里回荡,喊的却不是给我站住,而是——“还不抓住他们!”
前方不知从何处钻出两个人,直接挡住唐泛和尹元化的去路,对方朝他们肩膀抓了过来,唐泛想也不想,抬起膝盖就朝面前那人的下身顶去。
不过这一招对付寻常人或许有用,对付身怀功夫的人就毫无用处的,对方另一只手直接往他膝盖处一拍,唐泛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人的反应力顿时迟钝了一下。
就是在那片刻之间,人已经被擒住了,对方恶狠狠地将他的胳膊往后拧,一边骂道:“你娘的,竟然还想踢老子的命根子!”
尹元化被这一连串变故早已弄懵了,胡乱挣扎了一下,同样也被抓住。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你们知不知道我等是朝廷钦差!这是要犯上作乱吗!放开我!放开我——唔!”
他嘴里被塞了一条臭气熏天的汗巾,顿时噎得直翻白眼。
刘村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没有搭理聒噪不休的尹元化,而是抬起手,二话不说先给了唐泛一巴掌!
凶狠的力道掴得唐泛的脑袋当即就不由自主偏向一边,耳边嗡嗡直响,口腔里慢慢地涌出一股血腥味。
他勉强忍住那股晕眩感,看着笑容狰狞的刘村长,缓缓道:“难为你装了这么久,我还在想你何时才肯露出真面目。”
刘村长本准备抽出匕首一刀了解了唐泛,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来了兴趣:“你早知道我是假的?”
唐泛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一个在洛河村土生土长的农户,从小用惯了各种农活把式,不可能连斧头怎么用都不知道,你刚才那个动作如此生疏,连力度都掌握不好,很难让人相信你就是真正的刘村长啊!”
刘村长闻言居然笑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在火折子的映照下显得有点扭曲,尹元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但对方理也没有理他,注意力依旧放在唐泛身上。
“知道了也没用,既然你们已经下来了,就要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
他拔出袖中匕首,对着唐泛的心口就准备刺下去!
忽然之间,远处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哭声。
“呜——呜————”
那声音幽怨而凄厉,像是蕴含着无尽的悲楚,所有人一听,脸色都变了。
“坛,坛主,那东西不是被关在外面么,怎,怎么会进来的?”抓着尹元化的那人哆哆嗦嗦道。
“走!”刘村长咬了咬牙,也顾不上杀唐泛了,让手下抓着他们两个就往前跑。
一行人撞撞跌跌跑了一阵,刘村长似乎对这里的路很熟,七弯八绕,终于拐入一个石室,又将石门推上,直到那个哭声暂时听不见了,这才松了口气。
这间石室明显是墓穴的中枢,地方要比之前他们到过的耳室大得多,四周昏暗,只有中间一副棺椁上点着一盏蜡烛,微微发光,也不知道里头的尸身还在不在。
唐泛道:“我劝你们眼下还是先别杀了我们的好,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怪物闻血而动,若我们死在这里,那血腥味就会将怪物引过来,到时候你们也出不去,岂不是白搭?”
刘村长喘着气,他虽然假扮了身份,本身却还是娇生惯养的人,明显没有习惯这种剧烈的奔跑,否则也不会刚刚一斧头砍下去失了准头。
他冷笑道:“唐大人,你向来聪明得很,既然知道我是假冒,那为何不再猜猜我是谁?”
唐泛看着他,他也看着唐泛,原先憨厚的面容此刻怎么看怎么阴狠。
“其实你扮得不错,连当地口音都学下来了,但不管怎么惟妙惟肖,一个赝品总会在言行举止间暴露出痕迹的。”
唐泛慢条斯理地说完这段话,在刘村长即将发火之前,他又道:“我们之前进来的时候,从地宫上层开始,就陆续发现玉石和金珠等各种财物,你还记得罢?”
刘村长:“不错,那些都是上次那帮蠢货死在这里之后散落的,我特意让人不要收拾,那又如何?”
唐泛:“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我们进来之后,先不说钱三儿和其他人,就连尹元化都忍不住偷偷捡了一颗金珠藏起来,而你,你却一直在前边带路,即使看见了也毫不动心。若你现在是坐拥万贯家财的富贾,又或者已经见惯了富贵的世家子弟,我也不觉得出奇。”
他对刘村长笑了笑:“偏偏你只是一名肩负了全家生计的农户。你弟弟说过,你媳妇早死,因为家境缘故,你至今还未续娶,也没有子息,这样的人,会看见满地财宝而不动心?那分明是你当时急着想要将我们引入彀,所以根本没有去注意过这个细节罢?”
“还有,我记得老村长临死前的那个晚上说的那一番话,最后他一直在说到处都有鬼,起初我以为他也只是惊吓之后产生的癔症,但后来仔细想想,他那番话也许是另有所指。因为当时在他身边的,除了我与隋州他们,就只有你了。”
“让我来推测一下,老村长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不是他儿子?你担心我们的到来会使得你的身份提前暴露,所以就以老村长家人的安危来威胁他,逼迫老村长自杀?不过老村长为什么不敢向我们坦承,你是不是拿捏了他什么弱点?”
刘村长对他露出森森一笑:“没错,他们还以为他的孙子,我那二弟的儿子在县里的书塾念书,实际上早就被我让人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