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就是不许学!”
“很抱歉,少爷我已经会了……”
“…………”
纵然没有明天,现在还能抱得到,不妨抱得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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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将近,算是正式入了暑,画角雕梁,皆是一片艳阳晴日。偶有丽树红墙,也会端坐着三两个素衣宫女,那摇着蒲扇的宫女便是在这一季又一季的轮回中将青丝熬成白头的。
皇帝年迈,常年不幸后宫,所以后宫虽然储着诸位丽人,却也是如同虚设的,可是今早儿,宫女领着杜太傅夂蜃攀保却听到了些古怪的声音。
小宫女心中一沉,知道来得不是时候,可是领着杜太傅进门的时候,却只有萧相在旁边立着,心中更是惶惶不安。
坊间又传言,萧相姿容美好如女,堪比潘郎董贤,杜太傅虽然嘴中不说,连一个小宫女都明白的道理,却哪里瞒得住他这比干玲珑心。
杜荀正原本估摸着萧无庸不日便会对自己下手,没有想到,还没有等到萧无庸的动作,却等来了北靖的又一次大举南侵。
之前,拓跋凛终于斗败了他的那位倒霉后娘和两个哥哥,等到了老子卧床撒了权,终于堂而皇之的坐上了储君之位。北靖素来善武,为了向老子证明实力,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开疆拓土,树立君威。
这一次,申屠凛带领轻骑五千余人,从西京出发,半月破关,短短十五天内连攻下七城,势如破竹,战鼓擂动,金戈铁马转瞬已在眼前。
这烽火狼烟,彻底破没了贵族还在幻想偏于一隅苟且偷生的心,连街头巷尾的寻常百姓都知道,胡狄的铁骑入城,这国都怕是保不准了。
于是官吏们纷纷想起数月前萧相关于迁都的提议,纷纷上言,若是当日迁都之策执行,也不至于将帝都国威置于累卵之危下。
众口一词,直指当日反对之人。
杜荀正。
倚在帝座上皇帝眯了眯眼睛,“杜卿,奏折上弹劾之事,你服是不服?”
朱衣紫袍的卿相跪倒在金銮殿前,向着他的君主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肃容道,“臣服。”他忽的抬高了嗓音,“但是臣不悔!若是回到了当时,臣仍旧是这样一句!百姓困危,陛下圣明,断不可效仿宋氏赵构!”
此语一出,全殿皆惊。
连钟檐也忍不住为他这位孤高耿介的姑父捏了一把冷汗。
龙庭大怒,气得浑身发抖,“好个杜荀正,你是不是觉得,朕不会办了你,什么话都敢说了!”
百官都噤若寒蝉,倒退了三步,杜荀正却面带微笑,伸手去摘下官帽,“既然朝廷容不下一个说真话的臣子,臣就不等陛下开口了。”
天子冷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削去官位,打入天牢。”
杜荀正朝着他的君主叩头谢恩,起身,由侍卫领着,缓缓的向正殿下的白玉台阶慢慢的走下去。
他回过头来,日头已经出来,照得正殿上悬着的牌匾分外明亮。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是眼花,之前他也曾无数次的回望这座亘古不变的宫殿,却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
这里,几乎留住了他半生的缩影,他的少年意气,他的功名抱负,他的胸中兵甲,他的国民百姓,一切都已经远去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即使他拔下满头的白发时候也没有觉察出来的老。
是夜,天牢。
月凉如水。
梁上垂下轻曼缟素的白绫,扼住了一代贤臣的脖子。
☆、第四支伞骨·合(下)
翌日,太傅自裁的消息传到了杜府,杜夫人虽是柔顺的性子,骨子却是不让须眉的刚烈,抱着自己的女儿在自家庭院里哭了一通。
以后,便是再也没有哭过,每一日只是在佛堂诵佛念经,闭门不出。钟弈知道自家妹子的痴气,便寻了时间,专门开解了好几番。
可是枯木离枝,无枝可依,焉有不瘦之离。她的身子本就不好,没多久熬到了油尽灯枯的那日。
钟弈之守在妹妹的床边,似乎有哽咽之意,好半天才柔声道,“你这是何苦?”
枯槁的妇人忽的睁开眼睛,笑意浮出,“哥哥。我这些日子时常想,莫约我这一生是有福的。身为女子,婚嫁生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可我的夫君是我自己挑的,是我那样欢喜着的人……前半生清贫困顿,后半生他一心在辅佐帝王上……可我这样的福气,下辈子也不知能不能遇上……”
“尽说傻话,这辈子没过完,就想下辈子了……”
她面上仍是笑着的,眼角却是水光,“相公那样的人,我嫁给他时,便知道我在他的心中,比不上君臣父兄,甚至比不上他的笔墨文章……以后脱了这红尘孽障,我正好去一一向他讨回来。”她的目光越过兄长,停留在yòu_nǚ上,“小妍资质驽钝,哥哥多照顾他一些。”
之后杜夫人溘然长逝,杜素妍陡失双亲,钟弈之接小妍回府,也不过是三五日的光景。
可这急转光阴中,朝廷之中已经发生了三五件大事。
朝中人皆知杜荀正是畏罪自杀的,可是朝中这样一大员戾气死去,免不了谣言纷纷,其中一种说法是杜荀正并不是畏罪自杀的。
杜荀正平日里与谁最为亲近?他又是因何而蓄谋反对迁都,使社稷倾危?有三分智慧的人前因后果联系一遭,就已经明白了大概。
年迈的帝王放下了才呈上的皱着,望着朱门重楼,宫花丽树,忽然开口问,“这是哪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