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唱得太顺,一句词都没忘,以至于赵拓棠不得不去看成云妹,似乎怀疑她是否与他事先串通好的。
成云妹也是一脸讶异,显然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解围竟然解到了点子上。
赵拓棠随即打消怀疑。串通是不可能的,因为唱歌是他提出来的,凌博今和成云妹事先不可能知道。除非,成云妹之前听凌博今听过甜蜜蜜,想到这里,他的脸色越发阴沉。
凌博今一曲唱毕,喝了口茶,眼巴巴地看着赵拓棠的反应。
赵拓棠抬手鼓掌,“是个人才。”
凌博今憨笑道:“还要请赵先生多多提携。”
“其实公务员是铁饭碗,我这口是破饭碗。你真的考虑清楚要抛弃你的铁饭碗,来吃我这口破饭碗?”
凌博今道:“您说笑了,谁都知道你手里的是金饭碗。”
赵拓棠道:“有风险的。”
凌博今道:“当警察也一样有风险。”
赵拓棠道:“至少不会进监狱。”
凌博今道:“不一定,也许我会。”
赵拓棠目光一凝,“你倒是对自己的前途看得很清楚。”
“有得必有失。”凌博今口气坚决道,“从我答应z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是吗?”赵拓棠不痛不痒地反问了一句,然后坐直身体道,“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具体怎么做我会再和z联系。为了避免你在出手前就被警察盯上,我希望你能够控制来这里的次数。还有,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云妹的关系,但我希望知道的人数你能控制在两个之内。”
成云妹从坐下以来,第一次转头看他。
凌博今问道;“包括你吗?”
“如果你愿意算上,我也没有意见。”赵拓棠耸肩。
凌博今看看他,又看看成云妹,然后站起来道:“好的,我和z会等你的好消息,我先走了。”
赵拓棠在他迈出三四步之后,突然道:“让你师父下次发邮件不要发得那么简洁,我讨厌猜来猜去,玩文字游戏。”
凌博今脚步一顿,满脸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默认似的推门而出。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成云妹才轻声道:“你不信他?”
赵拓棠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我只是想考验考验他。”
成云妹低头看着他的手,幽幽道:“你信我吗?”
赵拓棠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微微一僵,“为什么这么问?”
成云妹道:“你每次心虚或是生气的时候,就会避开我的目光。”
赵拓棠转头看她,“我只是在思考。”
成云妹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
赵拓棠慢慢地握起拳头。
“听说连觉修有新电影上映,反响不错。如果快点吃晚饭的话,应该能在十点之前回家。”成云妹状若漫不经心地说。
赵拓棠嘴角不由自主地咧开。
凌博今坐在出租车里,心依旧狂跳着。
最后那一幕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
他知道赵拓棠是在试探,所以故意含糊态度,让对方吃不准自己的反应究竟属于默认还是将错就错,但做归做,做完后他对赵拓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却一点把握也没有。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他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是宁可让赵拓棠误会刘兆,也不希望将师父卷进来。虽然大多数时候常镇远看上去非常坚强,强得固若金汤,但有时候他又会恍惚地觉得他很脆弱,千疮百孔的脆弱。
他晃了晃脑袋,摇下车窗,让风吹走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
64、“杀气”腾腾(三)
赵拓棠与凌博今的谈话被刘兆带着一批警察一个字一个字地掰开来分析了。
赵拓棠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真的打算和知情人z合作?
刘兆翻来覆去想了三个晚上,黑眼圈都快耷拉到嘴角了,才斩钉截铁道:“是了,我看是了。”
是才有鬼。
常镇远抖着刚拆掉石膏的腿,不屑地想:赵拓棠是怎么一个人?手段比王熙凤犀利,心思比林黛玉敏感。卖成云妹面子见一见凌博今还行,要用他起码还得过五关斩六将。
正想着,刘兆就收到一封电子邮件。
自从常镇远放开胸怀之后,知情人z的邮箱就由刘兆亲自负责。
“他说过两天有批货,想问问我们内部有没有收到风声。”刘兆道。
大头摩拳擦掌地站起来,“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老虎去,我们商量商量怎么干它一票!”
刘兆道:“回来!胡闹!”
王瑞拉住被吼得一头雾水的大头道:“师父,指不定是个陷阱。我们先合计合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