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终于舍得把视线转向车夫的年轻人露出了一种很无语的表情,看得出他有些恼火,但是又忍耐着,脸色不太好看:“你们是薇薇安女士的客人?”

付友光的气度让车夫更加认定其身份不低,不禁愁眉苦脸,语气却还得尽力显得严厉:“正是,车里坐的是亚尔弗列德子爵、罗杰男爵,与索尔男爵。”

听见这车里坐着三位贵族,眼前的年轻人却没有表现出惶恐,而是抬手指向广场另一边明显与农场里粗制滥造的建筑物大不相同的漂亮小楼:“她应该在办公楼里。直接过去就行。”车夫连忙点头,高耸的两层小楼在一片破烂棚子中鹤立鸡群,他本来就是冲那儿赶车的;但随即这个年轻人又多余地说了一句话,把老仆人“苦心营造”的和睦气氛打破,“这里是生活区域,车辆请缓行。”

嘭地一声,暴怒的老亚尔弗列德踢开了车门。老贵族满头青筋,忍耐力貌似已到了极限;他站在宽大的马车上,居高临下的瞪着大言不惭不知礼数的年轻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报上你的名字,无礼者,你要为你的冒犯道歉!”

愤愤不平的食堂大总管谢米尔女士忽然捂住嘴别过身去,气极反笑的她忍得胃部抽搐;丹尼尔板着僵尸脸,凉凉的视线在对方由两个圆球组成的身体上找脖子。

付友光看着这个从车厢里冒出头来的圆球,一时间有些无语。老亚尔弗列德头发梳得油光水亮,贴着头皮遮盖住脑袋上的地中海,里里外外至少八层的丝绸长袍把他整个人裹成了十分类似于蹴鞠之类的玩意;脑袋上的肥肉严重挤压着他的五官,偏偏还留着搞笑演员似的八字胡。如果这家伙和善地微笑,其外表或许还称得上是讨喜;不过那副眼高于顶的傲慢德性,给人的印象实在不可能好得了。

薇薇安在昨晚的工作会议上表示有小家族主动靠拢时,他是挺乐意的。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拉拢队友统一战线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嗯,用西格的话说,这叫收马前卒。能在纷乱的“巫术”“黑魔法”流言中抗住压力,悍然倒向领主大人,这种真知灼见的“人才”必然是要鼓励要培养的;但是看到这么个极度符合西格鄙夷对象的家伙出现在眼前后,他心里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动摇……

不,不能以貌取人、不能带有偏见,付友光再三告诫自己,语气平静地说:“付……我叫西格。”

老亚尔弗列德下巴晃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点头,而后他眯起眼睛,语气颇为不善地拖着长长的音调:“很好,西格。你的致歉呢?你的主人没有教导过你,面对贵族应有的礼仪吗?”

谢米尔的眼神冷了下来,丹尼尔有些不安份地恁动指头,望向付友光的目光更加热切;让人毫不怀疑只要伯爵大人稍稍首肯,他就会让那头肥猪知道什么叫悔之晚矣。付友光放缓呼吸频率,一再告诫自己不必生气;虽然当一头肥猪趾高气扬地睥睨你的时候,不是什么人都能保持冷静,但他认为,如果连这种小事儿都能跟人斗气起来,那么他也别谈什么大理想大事业了。当然,不生气是一回事,原则问题是另一回事:“请保持风度,子爵。姑且不论被你的马车破坏的葱地,任何居住区域都不允许大型马车以高速行驶;你的时间重要,别人的人身安全更重要。”

老亚尔弗列德气得头顶冒烟,就算撞死一两个贱民对于贵族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为了这种理由就要求贵族放慢车速?这家伙的脑子出了毛病吗?

付友光的态度太过平静,一直沉默着的另两位先生隐约觉得不太妙。对牧草交易上了心的金·罗杰和戈登·索尔站起来,一左一右拉住了喘着粗气的老亚尔弗列德。

“子爵,请不要跟仆人一般见识。”索尔男爵在老亚尔弗列德耳边轻声劝道,并刻意在仆人两字上加重语气。能够在面对贵族时不卑不亢地说话的人绝不可能是一般的下人,这个年轻人或许在领主大人那儿有一定的身份。

“姐夫,薇薇安女士还在等着我们。”金·罗杰对于这个空有爵位和财富、内里一包草的胖子其实也不怎么看得上,但让他在领主大人的农场里闹事显然不行。

付友光的冷静气度确实让老亚尔弗列德没敢太放肆,如果对方稍微表现出畏惧或者怯懦,老贵族一定会让车夫抽他几鞭子泄愤。欺软怕硬,本来就是败家子常见的“美好”品质。

老亚尔弗列德被挤成了两条线的小眼睛盯着付友光看了又看,似乎是准备把这个家伙的长相记住;用自以为威慑力十足的眼神狠狠瞪了一眼付友光,这位老式而传统的子爵大人关上了车门。

马车缓缓往前行驶,这场小风波看似过去了。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降速的马车驶向远处,谢米尔女士“呸”了一声,不满地对付友光说道:“伯爵大人,那混蛋这么无礼,就这样算了吗?这会儿是幸好大家都在忙,要是中午的话,不知道那混蛋会撞到多少人。”

付友光揉了揉脸,安抚谢米尔女士:“对于客人,我们应该宽容一些,谢米尔。”

谢米尔鼓起了腮帮子:“那也应该让他们对我的葱道歉吧?被糟蹋了好多呀。你不是说过,食物是最珍贵的宝物,不容许任何人亵渎吗?”

付友光笑了笑:“是的,女士。这一点我不会忘记的,请放心。”

谢米尔还是有点不甘心,不过想想伯爵大人的手段,忍耐住了不满,心疼地回食堂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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