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三娘压低声音道,“我听说龙涛为人剁了一只手,他又在这个时候放话是他逼走你们的,莫非是你们剁了他的那只爪子?”

苏慕华道,“三娘知道就行了,行走江湖,还是给人留几分面子。”

厉三娘哈哈一笑,道,“痛快!这龙涛练外家功夫,平日对他这爪子可爱惜着呢,每日睡觉都要二八少女用胸口为他养着。就为这,天盟每年为他抢了多少良家女子。如今断了,真是报应。对了,二位这几日跑哪去了,贺主簿都快急死了。”

陆酒冷笑了笑,问,“三娘,这几日我们不在,城中没出什么事吧。”

“听说那个礼部的什么叶大人来了趟,听说二位失了踪,安了个潜逃的名头已经上了折子,要另行委派。贺主簿豁出老脸,动用了他的人脉,硬是将那道折子拖在了内阁。但若二位再不回来,只怕也拖不了几日。”

陆酒冷道,“我和小苏进沙漠查探了沙匪的动向,这才赶回来。”

厉三娘讶异道,“沙匪?”

陆酒冷道,“不怕说与三娘知道,我们探听到沙匪要突袭雁北。”

他们二人仗着轻功了得,先是坠着那些沙匪带路,再于沙漠之中借了星光辨明了方向,才赶到前头。

普通行军,前哨、探查、布阵、扎营、后军、粮草...路程快不了。但沙匪都是轻骑,粮食辎重也负于马背,比寻常行军快了不少,算来他们也就能比沙匪领先个一两日。

苏慕华拉过不留行低语了几句,道,“烦劳少侠帮我们去趟县衙,让贺主簿连夜上书,将这些话呈了邸报。”

不留行平生偷鸡摸狗干得多,这声少侠也觉得新鲜有趣,笑呵呵地走了。

当日他们伤了龙涛离开,因为陆酒冷不是正经的官,也不记得唱上一出挂冠留印,如今回来倒也名正言顺。

苏慕华顿了顿,又接着问,“如今这城中镇守可还是孙晟?”

厉三娘道,“正是。”

陆酒冷向厉三娘道,“我二人在沙漠中疾行数日,颇为困倦。想向三娘打个秋风,借三娘的地方略作休整,待到丑时我们便前去拜访孙晟。”

厉三娘道,“宋大人说哪里话,三娘虽是一介女流,但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也是懂的。”

她吩咐人去备下浴桶,不留行跑了趟县衙,送了信,顺手为二人带回两身衣物。

苏慕华泡在澡桶里,想着上回初入雁北,与这人泡澡之事,不觉一笑,“天下第一的杀手,穷得两袖清风。宋大人,你的钱呢?”

陆酒冷趴在桶沿,看着对面。

厉三娘此番多事,刚好这个时辰也没有客人,给二人开了最好的两间。

二人之间隔了个纸糊绘四季花卉的屏风,只能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光影。

陆酒冷可以看见青年修长的身躯靠在木桶的边沿,长长的发垂落在桶沿,脖颈微仰起,发尾几乎着地。头发显然已经洗过了,滴滴水珠淌落,如那夜凝在发肤之上的汗珠。

陆酒冷笑道,“我的钱都藏在一处佛堂了,待红尘事了,便去江南造间金屋,到时小苏可愿为我金屋藏娇?”

苏慕华懒洋洋地笑骂,“滚。”

地底的那一夜绚烂浓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人不让他讨厌,便没有了计较的心思。苏慕华不知道自己待这个人到底有几分心思,以他的骄傲,若全无真心,自然不许人如此待他。他也不想计较陆酒冷对他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真的有几分情。

枕上席间话说多了,说的时候连自己都信了。但红尘翻覆之间若真拿了那些年少轻狂,一个字一个字拗了铜板计较,未免好笑。至于什么江南同游,此生不负,对于一个命不过数十日的人,统统都是放屁。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真要生生死死随人愿,便该下一世投胎个大富大贵,无病无灾,三妻四妾,无心无肺...

三鼓已过,营地之间寂无人声,偶尔有几个携了刀剑的人于树下梭巡而过。孙晟的夜间守卫外松内紧,明哨为动岗,暗处另有人站桩似地把守。但这样的守卫在陆酒冷和苏慕华眼里都算不了什么。

窗上为人轻轻敲了一敲,孙晟睁开眼,身边舒青袖还在睡梦中,一张睡颜全无平日的冷漠尖刻。他伸过手去,为他盖严了被角。自从舒青袖进了他的屋子,孙晟便将他内院的守卫撤到了外院。舒青袖如今肯留在他身边已是难得,他于情|事一途面薄,心中多少不情不愿,床笫之事孙晟便也不愿落了第三人之耳。

内院无守卫,这夜半敲窗的又是何人?

孙晟手中掌了一掌灯,白色的中衣外披了一件玄色的外袍,看着门外的人脸上浮现讶异之色。“宋大人?何事今夜到访?”

陆酒冷莫名失踪的事他也知道,正是这样舒青袖的案子被搁了下来,他也松了口气。

陆酒冷笑道,“深夜叨扰孙大人实为不得已,军情十万火急,大人可否容在下进屋详谈。”

说话之间,舒青袖也已被惊醒,披衣而起,见了二人道,“宋大人,宋师爷,你们怎么来了?”

心下忐忑,在想莫非是为舒小云之事。

苏慕华含笑注视着他,“舒公子,前尘已矣,有些事是命数,不必再提。”他一句话便安了舒青袖之心,转向孙晟道,“孙将军,不请我二人进去坐坐?”

四人在圆桌旁坐下,舒青袖为众人斟了茶。苏慕华将二人在沙漠中遇上太子和沙匪密议的事说了,又说了北燕铁骑不日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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