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裴靖是有意戏弄,街道繁闹如此,于他早无意义。
最后只剩索然一笑,瞧着那些泛香红盒,突也来了念想。
“依我看。”他极速度的扫了一眼胭脂摊,“王爷的话说的好,不过我看了看,却没有任何适合王爷的胭脂。”
裴靖面露疑色,忍不住笑道:“那你说说。”
段韶华的一双眸子乌黑浓亮,流光一转而道:“只有以断肠草,曼佗罗,数种奇花异草,才能制成足以与靖王爷相配的胭脂。”
说是奇花异草,其实是断肠毒物。
裴靖脸上的肌肉抖动着,最后也只是笑笑,恍若无事。
胭脂摊是呆不下去了,临走时裴靖很是大方的留下了一块银锭,“拿去好好研制,哪天若能做出这位公子所说的胭脂,我再来光顾。”
奇怪的一句,小姑娘可是听傻了,那些都是什么东西,怎么做胭脂。
自胭脂摊离开,无论是段韶华还是裴靖都失了游逛的乐趣,这二人走在一处,无论哪里都不能成为乐地。
不想再漫无目的的走入喧嚣,最后二人还是双双坐了马车回府,一路无话,偶尔大眼瞪上小眼。
段韶华坐在马车上,一样的路,一样的颠簸,一样的压抑。隐隐的,肚中又痛了起来。
唯一的收获,更算是惊心。
经了一番折腾,再回府已至黄昏,夕阳余光印在脸上,也裹紧了整座靖王爷,模糊了视线中华丽。
伴着夕阳,一趟刑部大牢,心情是毫无疑问的低落。
踩着余光,长廊暗暗明明,红色的长柱被染的更深,似要滴出血来。整个视线都被带入了一抹深红。
静静的走了一段路,待到了分歧庭院,裴靖忽然转身。段韶华未料,险些撞上了他。
靠的极近,陡然生了不适,立刻后退了几步。
裴靖注意着他的小动作,也无不快,反慢慢道:“陪着本王转了一天,必是饿了。”说到此是有意顿了一下,“本王会吩咐他们,按着今日的菜式来。”
那就是,出府之前的他所吃的那些。
由裴靖口中说出来,段韶华回想的并不是那些珍馐的美味,而是片片血肉模糊和崩溃惨叫。
频频的腹痛都凝成了一股,段韶华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对待王爷的基本礼数也不见了,只快步朝了自己的院落而去。
裴靖发笑看着他的举动,只看他如果再走快一些,那就与逃跑无异了。
若笑的心绪停了几停,又联想到那牢中刺客,笑意顿又淡了下来。
脑中偶尔闪过那袁家漳,相貌虽平,心思却不平。年纪轻轻,但也是可用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