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的时候,马铃帮主陶鲨派出两名手下,去城北外小树林把红丝接回来,叮咛再三,务必要小心谨慎,掩人耳目。
这两名手下昨天见过红丝,不会搞错人,推了一辆独轮车,车上放了一个大水桶,当即出发了。
喜事当前,陶老大按捺不住高兴,命一个手下把茶棚的杂物存放屋收拾干净,权且当做新房。因为红丝和柳琴弦还没有加入马铃帮,不能带回山寨,不可轻易暴露山寨的位置。
杂物屋子居中摆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点燃了两只红蜡烛,火焰突突地上窜着,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喜事而欢欣鼓舞,曾添了不少喜气。
陶老大心中欢喜,坐不住了,在茶棚里的七八张茶桌之间转悠来、转悠去。今晚要成亲了,这可是盼望已久的大喜事,几次抬头张望,埋怨去接红丝的两名手下的速度太慢。
怎么还没把人接回来呢?陶老大刚才吩咐过,就算红丝没气了,也要把尸体带回来。难道是在半路上,遇见刘山或者国舅府的人,被搜出来了?
伙计们一听说收工打烊了,都跑过来围着老大吵着要酒喝。可不是,大家忙活一整天了,还是第一次当跑腿打杂的,感觉出奇的累心,新娘子来不来都不重要,先喝酒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陶老大被大家一闹哄,心情大好,俨然变了一个人,彻头彻尾的喜气洋洋的新郎官,正襟端坐在茶棚中央的一张桌子旁边,挥手命一个茶小二倒酒,每人只准先喝一大杯,不许多饮。
俗话说:酒壮英雄胆。一杯酒灌下肚去,几名手下开始嚷嚷着要见新娘子,迫不及待地要闹洞房。
陶老大嘻嘻地笑着说:“别乱吵,把老子的头都吵大了,压寨夫人还没到呢,你们见过的,就是昨天俺收的干儿子红丝。”
几名手下一听,脑袋都“轰”地一下,怎么老大要娶男子做老婆?
震惊过后,手下们纷纷佩服老大做事就是不同凡响,马铃帮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呢?大家缓过劲儿,溜须拍马起来,说道:
“哇唔,老大你好帅,干儿子也敢娶进门?”
“真是一门好亲事,百里挑一的一对美满夫妻,老大你最威风凛凛,那个红丝长得也不错,天赐良缘。”
陶老大乐呵呵地听着众人吹捧唱高调,忽然感觉有一道异样的目光投射过来,一瞥眼,看见站在众人后面的柳琴弦,绷着一张脸,怒目而视。
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家伙,别扫了大家伙儿的兴。陶老大招招手,唤他上前来,问道:
“丫头,今天是老子的大喜日子,你瞧大家多乐呵,只有你一个人板着一张脸,好像老子欠你钱似的。”
柳琴弦被两名手下推到了前面,他也不怕得罪这些人,气愤愤地说:
“陶老大,你是马铃帮主,你们马铃帮的人说话还算不算数?刚才出城前你答应我的,不会逼迫娶红丝,让我做你的干儿媳妇,现在你又出尔反尔。”
陶老大用手一拍脑袋,龇牙乐道:
“得,丫头吃醋了。老子实话跟你说,如果你真的想嫁给俺的干儿子,你一个外人身份绝对不行,你要先加入马铃帮变成自己人,才放心让俺的干儿子娶你,听明白了么?”
柳琴弦摇头道:“不。红丝不会加入你们的,我也不答应加入你们。什么马铃帮?不就是一群盗马贼的乌合之众吗?红丝已经被你们盗马贼的恶名害惨了。”
陶老大把脸一黑,张牙舞爪地吓唬道:“好哇,你个小丫头片子,看不起俺们马铃帮?今晚给你一个入帮的机会,如果你不痛痛快快地答应加入马铃帮,老子今晚不娶干儿子,就娶你了,娶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娘做老婆,怎么说也比娶一个男人强。”
“胡说八道,我才不会嫁给你,要嫁也是嫁给红丝。”柳琴弦见事情不好,推开身后一人,转身就向外跑。
几名手下看着不对劲儿,伸手拦住柳琴弦,问道:“老大,这个丫头眼里没有马铃帮主,要不要咱们替老大先教训她一下?”
“不用,你们别想揩油,这个小丫头片子,今晚马铃帮她是加入定了,先收了做俺的小老婆。“陶老大站起身来,上前一把揪住柳琴弦的衣领。
“放开我,你们这些大恶人。”柳琴弦在人堆里挣扎着喊叫。
陶老大对着几名手下干笑道:“噗,你们瞧,俺这个小老婆嘴巴刁钻得很,咱们还没对她怎么样,就都变成大恶人了,你们让开一点,老子现在就让她知道什么是大恶人。”
几名手下哄堂叫好起来,乱吵吵道:“老大别手软,对付小老婆就要来硬的。”
陶老大哈哈大笑起来,一抄手,把柳琴弦打横抱起,放在一张茶桌上面,按着他的身子,问道:
“小老婆说话真伤人,老子没脸了,成,你等着,马上帮你开个荤,看你还牙尖嘴硬不?老子平时制服一匹野马都不算啥,还收服不了你么?你是自己解开衣服?还是老子帮你撕开衣服?”
柳琴弦在一片哄笑声中,气得要咬碎了牙,仰面躺在茶桌上,拼命扭动身子,大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无耻的东西。”
“住手……”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虽然微弱,却很清晰。
在场的人们都吃了一惊,是谁在喊住手?胆大包天了,也不看看这里谁是老大?
禹都第一茶棚门口,停着一辆独轮车,独轮车上面有一个大水桶,水桶里面坐着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