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梨泓王子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自己曾亲眼看见所爱的人、被一名王府侍卫杀死在大草原上……
很可惜的是:梨泓王子并不知道那是阿土王爷的阴谋诡计。在那个战车上被苏桑侍卫用刀扎在胸膛上的白衣人,只是一个用稻草编成的假人。
在那战场上,遥遥相望,梨泓王子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被杀死……此情此景,反反复复地在脑海里播放,令人情何以堪啊?
从那以后,梨泓王子天天噩梦不断,总是感觉有一把刀一下一下穿刺着心窝。
生命的无常,失去的爱情,梨泓王子眼中所见的人影憧憧,都似乎变成了所爱的人的化身。
在梨泓王子的内心深处,还有着祈盼,不认为自己所爱的人已经死了,他……一定还活着,说不定被人救活了?说不定就在自己的附近?
这次,梨泓王子带来了一支三百人的迎亲队伍,奉了阿盛国王陛下的旨意,提前三天,赶赴禹都边城,将在边城十五里意外的福晓驿站,亲自迎接西厥国沓娜公主的和亲车队。
迎亲队的副领队赶上前来,启禀梨泓王子道:“王子殿下,前方五十米处,有一口水井,咱们要不要命令队伍停下来,灌满水袋,把马饮饱?”
梨泓王子立刻采纳建议,挥手命队伍停下,让副领队逐一安排打水顺序,正忙乱着,突然发现一个身穿土布衣服的大汉,扛着一个银头发的人,匆匆赶路。
这情景——很怪异的感觉,怎么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意味呢?
梨泓王子的心头忽然悸动了一下,眼前可疑的行人,让他想起了数月前,在大雪地里,有一个可疑人背了一个红木箱子匆匆赶路,那时候,自己和克鲁使用武力拦截,营救出被关在红木箱子里的人。
会不会旧事重演呢?当然不会,那个曾经被关在红木箱子的人,已经香消玉损了。
梨泓王子心潮起伏,收回思绪,骑在马上,带着几分伤感,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名大汉扛着一个银发人从眼前走过去。
这名大汉正是陶老大,他扛着红丝赶路,远远地看见一队人马迎面而来,偏偏他们又在井边停了下来,没办法,狭路相逢来不及躲闪,只得硬了头皮从他们旁边路过。
梨泓王子看着这名大汉,是个陌生人,似乎是个大力士,肩膀上很轻松地扛着一个银发人,只用单手抱着银发人的双腿。
那个银发人身穿一套粉色睡衣,头耷拉着,面颊贴在大汉的背后,长长的银发像瀑布一样地散落下来,覆盖了他的脸颊,唯一可以看清楚的是他的身材。
他的身材消瘦而又细高,软绵绵地无力状态,这样子……为什么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呢?
一时间似乎心潮波澜顿起,惊涛拍岸的冲击感,梨泓王子觉得时间倒转,河水倒流,他所爱的人仿佛就在眼前。
梨泓王子的眼睛突然变得潮湿了,喃喃地祈祷:
天,赐给我一个奇迹吧?月……我太想念他了!
梨泓王子目光扫视着,眼看那名大汉扛着银发人、即将从容地擦肩而过,灵机一动,吩咐副领队道:
“你追上去,去查问一下那个大汉,何去何从?”
副领队领命,一抖缰绳,策马追了上去,拦住那名大汉的去路,问道:
“这位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要去哪里?你扛着的人是谁?”
陶老大看见有人拦路,心中不快,翻了一下白眼,态度强硬的说:“干嘛?老子又没做犯法的事,凭什么审问俺?”
副领队有几分怒气,对那名大汉吼道:
“大胆刁民,你瞎了眼了?本军爷好好的问你话,你别给脸不要脸。万一把我们大王子殿下惹恼了,你就知道咸盐是咸的,海水是苦的了。”
陶老大扛着人,不甘示弱,哼哼唧唧地说道:“我走我的路,你们走你们的路,互不相干,罗里吧嗦地问东问西,像一个小娘儿们似的,烦死人了。”
副领队一听,岂有此理,敢骂自己像一个小娘儿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唰”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第三十六章 逢君不识
陶老大虽然脾气生硬,毕竟在黑道上混迹多年,知道事情不妙的时候,要适可而止。
“军爷,别动刀,官大气粗就耍横?俺们小百姓心脏受不住。”
陶老大嘴皮子上很明显地服软了:
“他叫红丝,是俺的干儿子,腿受了伤,带他回家养伤去,求军爷放俺们父子俩一条生路。”
梨泓王子看了一眼陶老大一副无赖的小人嘴脸,懒得搭理他的胡搅蛮缠,抬眼望向远方,心情郁闷,叹了一口气,对副领队说道:
“罢了,他们不可能是本王子要找的人,随便他们去吧。”
副统领气哼哼地,朝着陶老大挥舞佩刀虚晃了一下,让他们离开,随即收刀入鞘。
梨泓王子无语,神情更加落寞。
望向远方,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似乎幻化成了他所思念的人儿,梨泓王子的心头慢慢地涌上来悲伤,一点点控制渲染了情绪,只觉得满腹凄凉。
可恨自己的无能,始终救不了他。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在哪里?如果你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你不会怪我吧?我真没用,让你失望,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你。
思念导致的心痛,直教人肝肠寸断,反反复复地得而复失,最终空无一物,悔恨的心情无以伦比,怎不叫人百感交集?
苍天啊,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