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对着他扯了扯唇,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来,准备找个房间进去睡觉,在这个墓里的一个下午,简直比他在草堆里守猎物守上三天三夜还累。

灵均一把拉住他,声音低低的,夹杂着纪泽无法辨明的情绪,“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啊。”

灵均眼神一冷,“之前在墓里的时候你就发过几次呆了,不要骗我。”

纪泽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我累了还不行吗?我这个人累了的时候就是这样,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说完转身就走,他现在全身的骨头都犯懒,只想找个地方躺一躺,不想和灵均在这里扯。

灵均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似的,不死心地想要继续问,但是纪泽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再问下去他恐怕会生气。他又悻悻的闭了嘴,心口的暴戾怎么也压不住,最后只有偷偷地在身侧的墙上砸了一下。

本来就是粗制滥造的墙壁“咔擦”一声,陷进去了一个坑。

纪泽听到动静转身看了他一眼,无语了一瞬,虽然这些东西可能都是郑乾之类的人出钱建的,但是这些山里的人……不过灵均就算是被别人算账也没什么。

他就当没看到,默默地找了一个房间进去了。

但是一转身,就发现灵均又站在了面前。

纪泽已经见怪不怪了,知道这个人是属狗皮膏药的,赶也赶不走,干脆就放任自流,抬脚绕过他,该做什么做什么。

灵均皱着眉跟在他后面,隔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样搞不懂这个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最开始他只是新鲜,觉得纪泽很好玩,直到他死了之后,他在外面去独自过了上千年,才渐渐地明白他之前的种种行为。

然后爱上了那个在他脑海里美化了无数遍的纪泽。

而那个纪泽,与眼前这个活生生的纪泽,实在是相差甚远。

作者有话要说:

☆、灵均(十四)

他记忆中的纪泽是尖锐而英勇的,就像是他手中的那把剑一样,宁折不弯。

看了一眼扑到床上倒头就睡的纪泽,灵均默默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虽然他非常肯定这个人就是纪泽,但是历经了千年,他再次找回来的纪泽也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纪泽了。

纪泽只想着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以后再也不搀和这种事情,第二天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和郑乾他们一起把车开了出去。

因为去墓里的人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决定轮流开车,不过纪泽很怀疑灵均会不会开车,虽然他看上去一副牛哄哄的样子。

纪泽在他的头发上瞄了一眼,他还用那支金簪束着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老古董。

但是他也没有吱声,郑乾自知理亏,主动要求第一个开车,他也就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开始睡觉,昨天晚上灵均死皮赖脸地爬到他的床上来,非要搂着他一起睡,全身冷得跟冰块似的,害得他一晚上没睡好。

来的时候是谁都不认识,所以在车上睡了几天,再回去的时候却是谁都不想搭理。但是他想躲清静,有人却不想让他安宁,总是动手动脚的。

他侧脸躲开某人的咸猪手,左手一横,就把军刺抵到了灵均的脖子上,一点情面也不留,但是这个人皮糙肉厚,脸皮更厚,完全不管送到跟前来的军刺,还变本加厉地凑到他的耳边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我要是能死在阿泽手下,那可真是……唔,阿泽你怎么变得这么粗鲁。”

纪泽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往旁边挪了一下,闭着眼睛继续睡。

灵均撇了撇嘴,厚着脸皮又蹭了过去,心想反正就是要膈应你。他把手搭在纪泽的腰上,见他没有反应,又把另一只手加了上去,把人抱进怀里。

纪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今天早晨本来打算自己开一辆车走,把灵均给扔在这里,但是转念一想他之前想要问他的事情还没说,又转身准备回去再睡一会儿,结果一转身就发现那个人正如影随形地跟在后面。

简直就像背后灵一般。

他莫名就生出了自己甩不掉灵均的念头来,这个家伙根本就不知道何为脸皮,而且嘴皮子又溜,跟跑马车似的,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他还真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人。

灵均心满意足地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这才对嘛。

纪泽就当他是个枕头,反正现在日头渐高,有些热起来了,正好凉快一下。

四个人一路无话,除了必要的休息和停下来吃饭之外,一直都在往回赶,出乎纪泽意料的是,灵均这个老古董居然真的会开车,而且还开得颇不错,让存了心想要看他笑话的纪泽小小的吃了一惊。

郑乾害怕灵均知道那个人是谁之后,会反悔直接把他解决在路上,坚持要回去了之后才肯开口,灵均也不急,反正他终归会知道。只是对郑乾这个小人行为又大肆嘲讽了一番,他又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你祖宗可不是你这种小肚鸡肠的人,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吧,挂在脸上真恶心人。”

郑乾也就将他的冷嘲热讽当作耳旁风,只要确保自己的小命保住了就行,至于让他骂两句,也只是无关痛痒的事了。

相安无事的回到了市区,沈星文本来想和纪泽说什么,但是灵均表现得就像是护食的獒犬一般,眼神凉飕飕地飞过来,一下就截断了他想说话的欲-望。

郑乾说会把那个人的资料送给灵均,四人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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