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一桌还算丰盛的家常小菜摆上了桌。
后山小院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天歌,天琪,天悦三姐妹加周凡,随意地分坐方桌的四边,铃儿和送菜来的李妈两个人站在桌边伺候着。
菜还是平日里那些菜,还是郑公馆老陈头做的,可是今天,郑天歌吃着感觉像在吃蜜似的,对,就是蜜,不是咸了或者淡了,每一口都是甜的,甜到心里。
他,周凡,在九岁的时候说过要娶她,今天他告诉了天歌,他没有忘记这件事。这让天歌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她忘记了自己即将被迫要嫁给那个姓王的少爷。她的心里有爱,这是足以抵抗任何困难的。
天歌轻轻夹了一口饭,将那几粒米送进了嘴里,抬眼看了一眼周凡,又迅速地去看自己的饭碗。
在她的眼里,世界只剩下了周凡,少女的情窦初开是那样的彻底纯粹。
这一顿吃了些什么,她早已忘了,至于天悦和天琪一直叽叽喳喳地在说什么,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唯一记得的只有周凡那温柔的笑容。
吃完之后,周凡说还有事,必须要告别郑家姐妹。
“那么,礼拜四见!”天悦爽快地回答。
天歌也上前告别,周凡笑着揉了揉天歌的头发,说道:“小妹妹,周四见!”
天歌脸红着低下头,用蚊蝇般的声音说道:“周四见!”
天琪笑着对周凡说道:“那我送你出去吧,让人帮先生叫车。”
尽管周凡一再推辞,天琪还是送了他出去。
天歌看到天琪对周凡那亲密的样子,心里虽然不是很开心,不过,随即就不放在心里了。她告别了天悦,喜滋滋地回到了自己屋子。
糊里糊涂的,一天就结束了,睡梦中郑天歌都在笑。这在她是很少见的事情,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因顾虑着爷爷,不敢疯玩,将一个孩子的心瞬间变成大人。爷爷去世后,她倒是不会束缚自己的大喜大悲,只是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让她大笑的事情。
第二天没有周先生的课,他只在每星期的双数日子来。
郑天歌哼着歌,心里甜甜地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这一天实在是太慢长了。她多希望一周里单数的日子都消失掉,这样她就可以天天看到她的周凡哥哥了。
终于到了第二天,她找出自己最喜欢的一身衣服,一件淡青色的旗袍式领口的收腰短上衣,喇叭形露腕的七分袖,下身搭配黑色百褶裙,穿了一件爷爷去世前送给她的西洋式高跟鞋。
这是一身类似外面女校的女学生服的装束,天歌十分喜欢,她希望自己是一个女学生,可是她也知道不可能,她的大伯郑叔齐是不会答应的,所以她便做了这么一身衣服,平日里开心的时候穿了过过瘾。
今天,她穿着这一身她最喜欢的衣服,欢欢喜喜地来到了书房门口,特意没有带铃儿。
她走到书房窗边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虽然现在还很早,书房里显然已经有人了。听到了周凡的声音,天歌停下了脚步,她的心跳得实在太快,以至于她必须要休息一下才能进去见他。
里面传出天悦的声音,“那天四姐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让人听得稀里糊涂的。”她那开朗的声音里永远充满着好奇,永远是带着笑意的。
天歌站在墙角听到,在心里骂了天悦一句:“这鬼丫头,真是改不了行,真该去当个八卦记者。”
她刚想进门去取笑一番天悦,周凡的一句话让她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那好听的声音淡淡地说道:“那时候天歌小姐才九岁,怎么可能说什么嫁不嫁娶不娶,那不是太儿戏了。我当时说那句话,不过是为了保住她的脚而已。”
天歌手扶着墙,一时有点呼吸困难,原来一切都不过是我太认真,竟当真了。
她掉头,跌跌撞撞往回跑去。
眼泪迷糊了她的眼睛,竟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只听到天琪的声音骂道:“走路小心点!这样失魂落魄的是干什么?”
她没有理她,擦了一把眼泪,低着头往自己屋子跑去。
一个少女的爱是那么简单,那么的敏感,她的自尊心是那么的脆弱。以致于她从书房跑回来之后,两天都躺在床上滴水不进,将被子蒙在头上度日。
所幸她没有父母,没有人来硬要将她拉起来吃饭。铃儿是关心她,可是她毕竟碍于规矩,不敢强迫小姐下地吃饭。
她想就这样永远的躺下去,似乎这就是她的世界末日。
终于,第三天的下午,天悦踩着那三寸金莲颤颤巍巍地来了,照例老远就传来她那开朗的有活力的声音。
“小姐,五小姐来了,你快起来洗把脸吧,我真担心她将你的事情播报了出去。”铃儿站在天歌的床边,弯着腰小声说道。她对天悦真是没什么好印象,她虽然对天歌挺好,可是一个好好的大小姐到处说人家的八卦,铃儿总是在心里有些鄙视。
天歌还没说话,天悦就已经走了进来。
“吆,怎么?四姐生病了吗?怎么过午了还睡在床上?”她加快了点脚步走了进来。
铃儿不知道怎么回答,低着头没有答话。
天悦也不在乎,紧走了两步,坐在了天歌的床沿上,伸手去拉她的手。
“也没有发烧啊!”她说着,伸手去揭开被子,想要摸摸天歌的额头。
天歌的手紧紧抓住了被子边,不让自己的脸露出来。
天悦哈哈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