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
浑身暖洋洋的。
就像是冰雪融化,树木长出绿芽,灰暗的世界是换上了新装,处处明亮生动起来。
存在于记忆里的太阳,它是白日的霸主,吸血鬼的宿敌,现在好像也没那么恐怖了,反倒让伊夫怀念起来,被刺眼阳光笼罩过的日子在脑海里漫长无边,像面朝大海一般。
当他试图深究这一刻是记忆长河中的哪段支流时,雾气就像调皮的幽灵一般蜂拥而至,遮住了阳光,记忆之光一下子暗淡下来。
伊夫感到沮丧,好像身体里藏着一道暗格,每当他察觉到‘暗格’存在时,排列顺序都会重新洗牌,让他再次迷失了方向。这种感觉自受伤之后开始,愈发明显。
睁开眼睛,睫毛律动着,四周一片漆黑,和记忆中的艳阳高照形成鲜明反差,一瞬间让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还是吸血鬼了。
伊夫揉着眼睛,从顶盖的木纹辨别出正处于棺材里,他四下摸了摸,身上滑溜溜的,只盖着一条毯子,压下眼皮看向身体,突起的乳|头映入眼帘。
一天之隔,他记起昨夜发生的事情。
他和雷德做了。
就在木屋之中。激烈的程度身体还记得一清二楚,每一个细节都好像刚刚发生,雷德执着于他,甚至演变为贪婪,没完没了的索取。
而他呢?伊夫不禁苦笑了下,他被带动的欲|仙|欲|死,好久没在‘那方面’动心思了,开了个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回想着做|爱时雷德时而拘谨,时而霸道,有的时候又表现出新手的生涩,可爱的不得了,不自觉的笑起来。
做|爱这种事情,太认真了,就好像真有‘爱’了一样。
他推开棺盖坐起来,已经不是在树屋里了,昨夜他们累的动弹不得就抱在一起休息。快到早上的时候,雷德将他放回了棺材里,盖上盖子之前还轻吻了下额头,不得不说收尾工作做得不错。
薄毯脱落在脚边,伊夫苍白光滑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吸血鬼看上去总是有点贫血的状况,如果是在日光下,他们一定是病入膏肓的模样了,但这份苍白在鹅黄色的月光下却是锦上添花的美感。
他就像是清晨刚起床晨练的年轻人,转了转腰身,活动下手臂,说着没品的滚床单感言,精神倒是很不错,完全没有激烈运动后的‘后遗症’。吸血鬼有着高于常人的自愈能力,就算是伊夫这类低阶吸血鬼也是具备这项能力的,只是差一点而已。对于*层面的损伤,例如吻痕,腰疼,关节痛,还有……咳咳,菊花痛,自愈能力都是不成问题的,只是感觉上还回味无穷,雷德那家伙真够拼的。
伊夫轻吹着口哨,穿上裤子,甩起衬衫,手臂要伸进袖子的时候骤然停下来,他举着手臂马上跑到月光下不断确认着。
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
血银毒的黑印消失了,手臂上干干净净的!
伊夫都差点忘了,在他和雷德刚见面的时候,雷德让他中了血银毒,作为互利的契约,现在契约却被单方面取消了。
……
该不会是为表示昨晚的歉意吧?伊夫突然不爽起来,甚至燃起了无名火,如果真是那样,就真是‘一夜fēng_liú’了。
他换好衣衫走出屋子,寻觅着雷德的身影。
屋里,屋外,树屋,后院,来回走了好几趟,只有布纳纳看着伊夫像焦虑症发作了一样晃来晃去,也许,更像个“失|身”找不到男人的倒霉蛋。
“他人呢?”伊夫厌烦了布纳纳同情式的眼神。
“不知道……”布纳纳无辜地摇摇头,“雷德好像一大早就出去了,还把车开走了。”
什么?伊夫张大嘴,那混蛋把车开走了?!更旺的火气往上拱起来。
他到底懂不懂礼仪啊,‘那种事情’之后一走了之,简直毫无绅士精神可言!至少应该守在他的棺材前,在最后一缕阳光被遮挡之后,吻上眉心,用标准的英伦口音说着:嘿,宝贝,白天睡得怎么样。
现在到好,他竟然开着车不知去向,简直像个流氓,无赖!伊夫的不爽更上一层楼,但又不能真的骂出来,毕竟和一个傀儡机器人很难表达他们昨晚的事情,万一被同情了,他宁愿在紫外线下裸奔自杀。
“那个,那个,阿卡特先生,博士的定位器我给您预备好了,地图也绘制完了。”布纳纳似乎并不关心他们俩昨夜的fēng_liú,小家伙是太想博士了,它迫不及待的把线索都移交给伊夫。
“我做了一个雷达app,您安装在手机上,输入密码,就可以定位博士的位置了。”
……
为了找博士,还要开发app吗?
伊夫不可思议地盯着它,不能相信这“消防栓”一样的小家伙有这么大本事。
布纳纳教着他操作,登陆界面之后,博士的定位在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只是距离较远,无法清晰显示位置,但方向已经确认,随着接近目标,定位会越来越清新。
伊夫感叹着布纳纳的才华,更加坚定了如果棺材业黄了,他就进军家政行业,或者app软件开发。
博士的事情交代清楚之后,他打发着布纳纳离开,说是要再研究下行程,独自留在了工作台前。大门敞开着,外面是漆黑的夜晚。
午夜12时,破旧的时钟艰难敲响,伊夫戳着腮帮子伏在工作台上一动不动,一时,二时,三时,四时……
时间对吸血鬼来说是最没有成本的,日复一日,他们没有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