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楠唇形很好看,要挑哪里有缺陷,大概是上唇略薄,不笑的时候显得傲慢又冷酷,再加上很有压迫感的身高优势,有时会被不认识的人评价为“看起来很凶”,实际上只是个臭屁又任性的小鬼。

单单这样说好像也不符合事实。非常偶尔的时候,绘楠会莫名地固执与正经,一双漂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过来,乍看冷清清全无动静,要靠近到贴面相拥的距离才能看到春日流冰下、最深沉的温柔幻影。

——明明只认识了半年多一点点,不知道怎么就熟悉至此,甚至想起明年春假绘楠要返回东京的事情,内心就难过得要命,眼眶也会莫名其妙地泛酸。太糟糕了,这把年纪还没能彻底地告别感伤,根本不能算合格的社会人啊。

陷入思索的我,连手里的啤酒也忘了打开。

绘楠好像察觉了我的目光,侧头看过来:“青浦先生无聊吗?”

——不,我可以这样看着你整整一天。

这当然是不能出口的禁忌话语。实际上,我只是简洁地回答说:“还好。”

绘楠却完全不理会我的回应,径自邀请道:“趁着拖车到来之前,一起来解谜怎么样?第三篇密文,青浦先生有带过来吧?”

……明显是绘楠自己无聊了而已,何必拿我做幌子。这样想着,我慢慢回忆起来。的确,我出发的时候顺手把整本活页簿都打包进了行李,可是——

“没有计算工具啊。”我茫然道。

第二篇密文相较第一篇密文,计算量飙升了不知多少倍。按照绘楠的“难度区分”理论,第三篇密文计算量只会更大。因为是旅行,绘楠和我都没有带笔记本,手机上的计算器只能完成简单的计算,根本不可能像在绘楠的研究室那样轻松破译吧。

“不需要额外的计算工具,”绘楠一脸理所当然地答道,“有我就够了。”

……

我想绘楠很快就会后悔的。

在出发前我就将所有密文分别归类整理好了,第三篇密文占据了整整24页稿纸,这个数目比之前之后任何一篇密文都要长。

“就算用第一篇的affine加密方式,也不是能够徒手解出来的计算量了哦。”我警告道。

绘楠在刚刚看到页数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现下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依旧从容地翻阅着稿纸。

“仍然是毫无意义的信息,”我回忆着之前通过阅读得到的信息,“但奇怪的是,这次不再是全文大写英文字母了,反而是大小写间杂着,空格也非常不规律,还出现了非常多的连续的字母——在之前的affine加密或者vigene加密法里,这种连续重复怎么想都是不会出现的。”

“的确,”绘楠颔首认可了我的判断,将稿纸交到我手上,“青浦先生,请离我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举起这张稿纸。”

“哎?”

虽然不解其意,还是下意识照做了。我仿佛已经被绘楠培养成了思维定式,因为全然的信任,完全不觉得这种令行禁止的举动有哪里奇怪。

绘楠眯起眼睛瞧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字母排布太整齐了,形式感强烈到不像是文字。”

听绘楠这么一说,我也尽力把脑袋伸到远处再去看,每两排文字之间都有一种形式上的规整感:“很像具象诗啊……”

“那是什么?”

“诗的断句是比较随意的,”我解释道,“那刻意调整排版之后,一首诗在视觉上可以呈现出特别的形状以帮助表意。比如说,我要写一首关于时间的诗,特地排版成沙漏的样子,就变成了一首具象诗。”

说起来,如果要写一首关于绘楠的诗,应该排版成什么样子呢?大概是桂冠、王座和战车的形状吧;而我,恐怕连战车之后谨小慎微的士兵都算不上,只是王国里一个平凡的纳税人。

“形状吗……”绘楠倾身靠过来,用食指遮掉了上下两行重合的连续字母,“把所有的连续字母认为是空格再看,青浦先生能联想到什么吗?”

靠得这么近,根本空不出脑子来联想啊……赶紧把人推到驾驶座上坐好,我拿着稿纸沉思起来。

形状上并没有特别相似的现实物件,但是观察格式排布,在认为连续字母是空格、或者说是分隔符的情况下,每两行的仿佛都出现了相似的规律。除此之外,大小写字母的排列也似乎颇为眼熟,尤其是大写字母有限的范围……

“是乐谱。”

我给出了答案。

“除去连续字母以后,大写字母只剩下a~g的七个,代表音高;小写的s和b分别代表升半音和降半音;其余的小写字母代表情绪、力度之类的。”我一边讲一边整理着思路,“上下两行对应分别是高音谱和低音谱,也就是钢琴的左右手乐谱。”

“啊,钢琴谱吗?”绘楠轻易跟上了我的思路,补充道,“那连续的字母就是时值了。”

“诶?可是空格后面也有连续字母——”

“空格代表休止符,其后的连续字母是休止符的时值,”绘楠解释道,“这份钢琴谱开头没有拍号标记,我想连续的字母每一个代表的时值应该很短,可能是六十四分之一或者一百二十八分之一音符,这样才把整份乐谱拉长到24页的水平。”

“……真是浪费纸张。”穷酸地感慨过后,我疑惑道,“这也是什么专业的加密手法吗?”

“算是null加密法的一种吧,”绘楠难得地给出了不太确定的回答,“类似藏头诗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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