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别管那麽多闲事了。易葳你也是,管好你妹妹。凌少爷那边你也多撮合著点儿……总不能让我女儿嫁给一个娈童。”
“哟,爸你这可是说笑话了。娈童?他都多大了?”
夜是冰冷的,四周也是冰冷的。
她赤著脚,却找不到方向,她悲哀,想要哭泣。却流不出一滴的眼泪。
她似乎被笼罩在了一个怪异的圈子里,她呼唤著,叫喊著,嘶声的吼著……却发不出一点的声音,黑暗和冰冷一点一点地侵蚀过来,一直浸透了心肺。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无意间听到的谈话就是锁著她的链子。她最美好的东西已经被人为的抽离,所有的喜悦都只能慢慢化成萧瑟的悲凉。
接到陈如霜的电话,我的惊讶是非常的。她显然是哭过的,声音沙哑得很,她希望我能见她一面,并说她现在出不了门。
一个年轻的男子到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子家里毕竟是不好的。思量再三,我还是去了。刚刚掀铃,就有佣人过来开门。一面关门还一面对我道,“是凌少爷吧,小姐等著了。”她说著,一面打头朝院子里走去,进了屋,上了楼,来到了陈如霜的房间前。
那佣人敲门道,“小姐,凌少爷来了。”
这听陈如霜在里面说,“叫凌少爷在小客厅坐坐,我马上便去。”
用人把我带到了昨天我和挽秋呆过的那间屋子,挽秋跟我说过,因为陈如霜会客的时候基本都在这间屋子里,所以又别称为“小客厅”。
陈如霜并不算整齐。
她披了一件晨衣,头发没有很好的打理过,眼睛还红肿著,明显哭过的样子。她吩咐用人去泡茶来,坐在我对面,有些局促的样子。
我并没有提前开口,因为我觉得她找我一定是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半晌,佣人送了茶水上来,她吩咐用人下去,不必打扰。用人明显就是有素的,没有多问也没有多看,很规矩的下去了。
陈如霜叹了口气,手指抚过额前的碎发,终於向我道,“凌少爷,你与挽秋,应该也是有些交往的吧。”
我隐约猜到了原由,却并不太清楚,只是模糊道,“算是不错的。”
她点了点头,淡淡地道,“他这个人性子有些别扭,人不坏……可是……”
我望著她,似乎预料到她要说什麽了,果然,她流泪道,“他为什麽要那麽做呢?他明明说喜欢我的……”说完,她似乎有些羞涩,低声道,“让你见笑了。”
我摇了摇头,道,“那件事情,我知道一点,不过挽秋似乎不是自愿的,似乎和梁天奇有关。”
陈如霜并不笨,她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又白了白。我又道,“若是他自愿还好些,但这事情,他自己都做不了主的。”
她半晌没有答话,只叹息道,“其实……我也没有别的事情……”
她没说下去,我点头表示理解,“这种事情……的确。”我叹了口气,若是挽秋知道了的话,会不会很生气……真是的……陈易葳添乱的本事的确是很高……
她和我又谈了一些,无非都是挽秋的事。半晌,她道,“凌少爷如果是真心喜欢挽秋的话,便对他好一些,这我便也放心了。”
她的话我听著总有些不吉利的感觉,我抬头看她,她却避开了我的目光,流泪道,“那麽凌少爷先请吧,不送了。”
我带著怀疑地离开了陈家的寓所,可没想到出门便碰上了陈易葳,他看见我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和我聊了一会儿,又暗示了些什麽。我只得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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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不知道卫童对挽秋是怎样的,可当我再次接到陈如霜的电话的时候,我终於明白了他对挽秋不如我想象中的珍惜。
挽秋生气的时候喜欢自残,这件事情,我知道,陈如霜也知道,然而这正是整件事情的起因。
事情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挽秋不肯和陈如霜分手,然後吵架,吵架之後挽秋习惯性的在胳膊上弄伤口出来,再然後卫童大怒,用随身带著的枪伤了挽秋。
我咬牙切齿。
焦急的时候看到一队穿著军装的日本人在远处走来走去,陈如霜看清楚我的奇怪,只是苦笑道,“凌少爷不会真以为,现在很太平吧。”
我一怔。
从北平沦陷到伤害的沦陷,我始终都是淡淡 的。连著听著炮火时也是淡淡的。街上报童的叫声也总是只当没听见罢了。可是真当一切都摆在面前的时候,才知道也是那样的不甘,也是那样的屈辱。
然後有人用日语叫了我的名字,我很惊讶的回过头去,那熟悉的容颜早在记忆里模糊,想了许久,才试探道,“清水……”话一出口,才发现我的日语还流利得很,并没有忘却。
他似乎怔了一下,然後微笑道,“想不到凌君你还记得我姓什麽?”
听他这麽说,不由得是有些尴尬的。早些年在国外时就不喜欢与人接触,没想到却被人记下来了。
真的是,不算太愉快的记忆。
他笑了笑,寒暄般地说,“凌……我记得你是北方人吧……怎麽在也来这儿了。”
我笑了笑,回道,“父母都在这边,早些年一个人在北方来著。”
他点了点头,道,“当时……你和君禺的关系不错吧……方君禺,你还记得吧?”
方君禺是当时的一个同学,也是留学生,他家在北平……不,北京,我们的关系还算可以,不过那个时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