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小柏上前招呼,卫屿轩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嗯,你们叫他老滕就行。老滕,这是龚小柏。”

老滕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相貌平凡但很耐看,习惯性绷紧的嘴角让他看起来很严厉,而那双褐色眼眸中射出的光芒让众人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与他对视。卫屿轩跟这些人也不熟,所以只有龚小柏、龚小楠这些亲密朋友上前与老滕打招呼,龚小楠还冲卫屿轩挤挤眼睛,做了个鬼脸,卫屿轩的脸一下就红了。

老滕的年纪比在座的人都要大一些,而且一看就跟众人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他和卫屿轩坐在沙发一角,都没有不熟的人敢过来说话。

墨北轻车熟路地爬到卫屿轩腿上坐着,装天真装无辜,瞪大眼睛仔细打量老滕。老滕泰然自若地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微微一笑,低声说:“你就是小墨北?听屿轩说你经常去他家玩,那你一定认识大王跟闹闹喽?”

墨北天真地说:“你就是屿轩哥哥那个隐形人朋友呀?”

老滕愣了愣,卫屿轩在墨北脸上轻轻捏了一把:“瞎说,什么隐形人。” 又对老滕说:“小北什么都懂,你别拿哄# 孩子那套哄他。”

墨北依旧天真地说:“楠哥跟汪汪天天都在一起,小姨跟小姨父也差不多天天在一起,连大王跟闹闹都在一起。屿轩哥,只有你跟老滕叔叔,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是不是因为平时老滕叔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是隐形的,我们看不到呀?”

老滕眯起眼睛看看墨北,墨北坦然地任由他堪比x光的视线扫描自己。老滕对卫屿轩说:“这孩子在替你报不平呢。”又对墨北说:“叔叔和你屿轩哥……”他顿了一下,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表情,卫屿轩噗哧一下乐出声来。

老滕也笑了:“居然被个小不点儿给绕进去了,都差辈儿了。我有那么老吗?”

墨北恭维道:“老滕叔叔年轻有为年富力强后生可畏。”

老滕忙说:“打住,打住。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孩子,倒真是不一般。”

墨北客气道:“过奖。”

老滕说:“既然屿轩说你什么都懂,那我可就当你是个大人了。你说说看,为什么要替屿轩报不平呢?”

墨北说:“你都知道是报不平了,还要反问我为什么。老滕叔叔,防备心不要这么重好不好?”

老滕若有所思地看看墨北,又看了看卫屿轩。卫屿轩摆弄着墨北的小手,淡淡地说:“我看你也是防备心太重了,什么事都在心里绕个七八圈,好像谁都要害你一样。我可从来没跟小北他们说过你的事。我就是觉得,我也就这几个好朋友,总该让你们见个面……至少在他们跟前,不是见不得光。”

老滕忙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不是二话不说就跟你来了嘛。我也早就想见见你的朋友了,得谢谢他们平时对你的照顾,不然你一个人在这边,我总是惦记着是个事儿。”

卫屿轩脸上露出一抹笑,老滕目光扫视了一圈,发现有墨北这个障碍物,别人看不到他跟卫屿轩靠近的手臂在做什么,便握住了卫屿轩的手。

墨北在心里大骂老滕无耻,事实上从老滕一进来他就认出来这张前世曾在新闻联播里见过的脸了——滕济民。

和大多数政府高官一样,前世的滕济民是有妻有子,形象十分正面的。墨北记得看过一个八卦,说滕济民的妻子不仅与他门当户对,而且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再一联想前世卫屿轩绝决地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墨北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才让卫屿轩走到那一步,他甚至忍不住要阴暗地怀疑那究竟是真的因绝望而自杀,还是为遮盖事实或出于怨恨而进行的谋杀。

滕济民能陪着卫屿轩出现在龚家,可以说此时在他心里卫屿轩的确很重要,但是,长期两地分居本来就是爱情的一大杀手,滕济民在帝都肯定少不了台面下的诱惑,他对卫屿轩的感情究竟能保持多久呢?

算算时间,这时候的滕济民还没有结婚,前世他结婚生子的时间就很晚——八卦说这是因为滕夫人是在某军工研究所工作,有时候一个项目忙起来,一两年不回家都很正常,所以两个人常常只能鸿雁寄情。八卦还说就算这样滕济民都没什么绯闻,一直等着爱妻,真算得上是好男人blablabla。

爱情这回事很难说清楚,外人就算能看个前后五百年,也不一定就能左右局内人的想法。墨北也没法告诉卫屿轩,你面前这个眼神温柔的男人将来可能会害你连命都没了,就算他真这么说了,没准儿沉浸在爱情中的卫屿轩还会说“为了他我可以不要我的命”这样的话呢。

龚小柏过来跟滕济民、卫屿轩聊了几句就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毕竟那些兄弟都是冲着他来的,不能把人冷落了。而龚小楠和冯望南出于见到同类的兴奋,捧着几样零食过来就坐下不走了。

龚小楠和冯望南在深圳历练了这一年多,见识已经今非昔比,但以滕济民的水平跟他们对话,轻而易举就能成为主导。滕济民得知他们在深圳建立车队的事,便谈起政府在特区的经济政策,高瞻远瞩了一番,然后又脚踏实地地点拨他们如何与工厂、与主管部门打交道。听得二人四只眼睛直冒精光。

卫屿轩搂着墨北只贡献耳朵出来,目光一直温柔地在滕济民身上流连,滕济民在高谈阔论之余也没忘记时不时地与他眼神缱绻地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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