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驴毕竟年幼,在雪地上走又很是艰难费力,马科见花见穿着棉布窝窝鞋,怕她的鞋被雪水浸透了冻伤脚,便让她在车上坐着,自己脚下是双牛皮小靴子,不怕水,便没有上车,跟在旁边慢慢地走。
山村寂静,光听见风声,花见坐在车上唱起一支乡间小调,大致意思是姐妹两人去河边钓鱼,妹妹不小心落水弄湿了裙子,姐姐笑她笨手笨脚。
小调简单淳朴,马科听着不禁嘴角上翘,想起从前自己常常在山里钓鱼,因为技术差,一整天连虾都钓不上来半只,傍晚回家还乐的屁颠屁颠的。
邓庄也有条河,等到了夏天,大概也能钓鱼吧,马科想,记得自从跟刘晓东认识以后,回回钓鱼都是跟他一起,如今自己穿越了,他如果还活着,以后又有谁能陪他钓鱼,给他变着花样地做鱼吃呢……
想了半天马科回过神来,忽然觉得自己这想法怎么这么囧,竟跟等着老公回来的马夫人有几分相似 = =
涣州城果然是赤嶂国最大最繁华的几个州之一,城墙恢弘雄伟,城门足有七八米高。马科赶着驴车进了城,眼见城内街道宽阔平整,两旁店铺酒肆鳞次栉比,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花见带他到了城南一处繁华的十字,指着东北角一个阔气的门脸道:“哥,这就是荷香记。”
荷香记上下四层,翘角飞檐,青瓦粉墙,古朴中透着贵气,因为临近春节,大门口已经挂上了红灯笼。
出门时马科穿了件鹅黄小袄,灰色长褙子,外面罩了件浅蓝色绣花棉斗篷,一张小脸半掩在风帽里,粉雕玉琢十分可爱,与花见一进大堂,便有咨客迎上来殷勤道:“二位小姐里边请。”
马科说明来意,咨客叫个小二去卸货,自己带他到后院账房内去找周掌柜。
周掌柜四十上下年纪,尖嘴猴腮,长着两撇鼠须,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见马科不过是个十四五岁未出阁的姑娘,又是一副不谙世事单纯可爱的样子,一开口给的价钱便不太高。
这个价钱低于马科的预期,但若是合同订的长,一个季度下来盈利还是很可观的,心中不禁暗自盘算家里这几口人有没有这个产能。
周掌柜见他犹豫,还以为是嫌自己价钱给的太低,拈须道:“马姑娘,你家的豆腐做的是好,但我们荷香记原先也自产豆腐,现下扩建厨房将豆腐坊占用了,才要外购,所以价钱么……”
马科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人家以前做过豆腐,对成本价格肯定是比较清楚的,自己在报价上确实没什么优势,沉吟片刻刚要答应,忽听里间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道:“周掌柜,别难为人家小姑娘了,这价钱不公道。”
这人是谁?马科诧异地想,既然在账房里,应该不是外人,但为什么又要替自己说话?何况还当着周掌柜的面?
门帘一挑,一个俊朗的青年走了出来,西门放一身宝蓝色长衫,面上依旧带着和煦的微笑:“做生意总要让旁人也赚一点,我看就这个数吧。”说着伸手比了个数目。
原来是招娣他爹,马科心想还真巧,东家老爷正好今天查账,让自己捡了个便宜。
对于西门放这样年纪轻轻就妻妾成群、千金满堂的成功男士,马科如今是望尘莫及,连羡慕嫉妒恨都省了,只一脸低调地问了安。
周掌柜见东家发话,便依着他的意思拟了契约,西门放怕马科看不懂,细细跟他又讲了一番,道:“明白了么?”
契约上的价钱很公道,只是回款要两个月才结一次,马科有些犹豫,不过想想做生意都要垫资,两个月自己还垫得起,便道:“都明白了。”
马科在契约后签了自己的名字,西门放看了看道:“‘马珂’,原来姑娘签的是闺名。”
古代女子闺名本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但马科当女人是暂时的,何况现今又是当家,也没什么忌讳,签了就签了。
马科点头,西门放又微笑道:“令尊有消息么?”
没想到他还认识马老爷,马科低声道:“还没有。”
“前些年我从冲州给家里人买过些上好的皮货,都是令尊帮着置办的,算是旧识。”西门放遗憾地道:“谁知这才没过几年,就已是物是人非……”
马科面现悲戚之色,虽然他对马老爷没什么感情,但想起自己父亲恐怕这辈子也见不着面了,这神情倒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
西门放又道:“上个月我去邓庄办事,方才知道你家的事,很是唏嘘,不过姑娘小小年纪就能担起家计,奉养亲娘,倒也让人敬佩。”
马科不明白他东拉西扯套近乎想干啥,只得唯唯诺诺地应了,谦虚一番,又说家里老娘等着吃饭,便要告别。
西门放亲自送马科出门,看她上了驴车,方摆手道别。
驴车拐出城门,花见笑嘻嘻道:“哥,这西门大官人为啥对咱这么厚待?”
马科道:“钱多烧的。”
花见噗嗤一笑,道:“哥,他肯定是看上你了。”
马科挥着小鞭子笑道:“那好,等我长大了就娶他过门给你当嫂子。”
花见捂着嘴笑,马科也跟着笑了,他知道现在自己是极品萝莉,但美也是一种资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见得都有坏心,像邓有才那样的猥琐男毕竟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