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平米的房子,靠北的一侧有一扇窗户,门在东边,陈凡窝在最西边的角落里。屋子里的气味很不好闻,陈凡光着身子,被子一半披在身上,一半坐在屁股底下。
陈凡睁着双眼,两眼没有焦距,嘴唇有些干裂。陈凡已经放弃了根据光线判断时间的方法,除了早上微亮,自己知道是早上了,晚上天黑,自己知道是晚上了。整整一个白天,每一分每一秒过去的都那么缓慢。
天再次慢慢黑了,陈凡的眼球动了。天黑了,萧逸会给自己送东西么?此时的陈凡迫切的希望看见一个人,哪怕不说话,光看着也好,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陈凡一直盯着东边的门,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响了,门缓缓地开了。
陈凡抬头,一时看不清萧逸的脸,身后的灯光让陈凡贪婪的看了好几眼。萧逸一进来,就闻见屋子里飘着的尿骚味。皱了下鼻子,向着角落里的陈凡走去,还是一个面包,一瓶矿泉水。放下后,转身要走。陈凡伸出手,拽住萧逸,“萧逸。”萧逸用力掰开陈凡的手,把门再次关上,落锁。
陈凡把手无力的放在地上,矿泉水并不敢喝,怕引起今天那么尴尬的事情。面包慢慢撕成条,跑到窗户底下。一边看月亮,一边吃面包。
陈凡今晚失眠了,脑子里充斥着很多东西。陈凡不得不让自己的大脑高负荷运转,去努力的想七岁的自己干过什么?五岁的自己干过什么?想到有意思的地方,陈凡还会呵呵笑起来。可是人的回忆,压根禁不住陈凡无时无刻的压榨。很快,陈凡就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好想的了。
当第三天的太阳缓缓升起,陈凡正微微的睡着。
“栗子,你知道陈凡什么时候回来么?”王浩问。“我哪里知道,应该是回老家了吧?这才走几天啊?你就打听他?”李子木理了理领带。
“我就是问问,之前我们说过要一起做个小买卖。你知道他老家怎么了?怎么走的那么急啊?”“我哪里知道,就是回老家,还用和我们说么?”王浩撇了下嘴,换了个话题:“栗子,我这腿什么时候能好啊?”
李子木瞄了一眼:“你愈合状况不错,过一周再去复查。要是没什么事情,有个一周左右就可以行走了。”
王浩看了看自己的腿:“憋死了一天在家。”李子木毫不留情的哈哈两声,走了。自打陈凡走后,李子木给王浩雇了保姆。
当陈凡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的光正足。眨了会眼睛,好半天过后,陈凡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周围很静,除了自己的呼吸,陈凡什么也听不到。在这么下去自己早晚会疯掉,陈凡深深呼了一口气,握成拳,打在墙上。
疼痛感让陈凡疲惫的大脑带来一丝清凉。陈凡站起身子,从来都是披着的被子滑落到地上,陈凡也没有俯身去捡。光着身子,心里升起一种耻辱感,正是陈凡想要的。现在陈凡怕的不是耻辱,而是怕自己麻木,然后彻底疯掉。站起身子,伸伸懒腰,把身子沐浴在眼光下,开始了跑圈。
不管陈凡如何坚持不喝水,可身体最终还是有了排泄感。三天了,陈凡没有上过大号,好在吃的不多,这方便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是人哪怕三天不摄入水分,还是会排出尿液。陈凡算是想明白了,自己喝不喝水都不能控制排泄。索性也不强忍着渴意,瓶子还有用处。破窗效应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第一回这么干的陈凡,是羞耻的。第二回这么干的陈凡,只是在考略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瓶子,甚至专门把门边那一块划为厕所专用地。
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东北秋天的一个白天不过十个小时左右。十个小时可以干什么?八圈麻将要四个小时,吃上三顿饭也要三个小时,看一本书一天也能过去,哪怕是磕着瓜子,和人侃大山也能聊个一天。
那么,什么都没有的陈凡,能干什么?在环境声音低于10分贝时,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关节骨骼的摩擦声音,肌肉张紧的声音,呼吸的声音听起来都极其恐怖,虽然陈凡的环境没有这么恶劣,可当日头偏西的时候,陈凡还是吐了一口气,萧逸应该会给自己送东西来吧。
陈凡安慰着自己激烈跳动的心,别着急,别着急,萧逸会来的。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陈凡听见了门锁声,萧逸站在背光的门口,恍惚着好像是神话故事里天神,周围浮着光晕。陈凡仔细听着萧逸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声音,原来皮鞋碰到地砖的声音也可以如此的美妙,原来看见一个人的感觉会有那么好。陈凡咽了口口水,试探的问道:“萧逸?”
萧逸手里仍旧是前两天拿的面包,矿泉水。放到陈凡面前,没说一句话,转身走了。陈凡对萧逸心里还是有些恨的,要不然是这个时候陈凡应该是抱着萧逸的大腿,求他放自己出去。还可以说,陈凡此时还有心思在挣一口气。今天的面包,陈凡吃的很没有味道,但陈凡还是自己安慰自己,吃吧,还不知道那个魔鬼什么时候放自己出去。
这是第几天?这个屋子里面充斥的尿骚味和排泄物的臭味,陈凡实在忍不住,解了大号。周围有几个灌满了黄色尿液的瓶子,还有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自打陈凡忍不住解了大号后,陈凡的心里防线几乎崩溃,也不在乎什么干净脏了。陈凡每天唯一的生活目标就是晚上,就是看见萧逸,看见萧逸,才知道自己还活着,不是一个孤魂野鬼。其中有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