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斐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让戴佩脚下一踉跄。
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情绪,他回过头的时候感到自己畏惧之余甚至还有几分期待。
而黑发的雄虫依然维持着刚刚随手扔虫的神情。
对方示意正畏缩在角落已经全身颤抖,话也无法说出的虫崽,“你忘了带上自己的‘族弟’。”
似乎刻意在‘族弟’上咬了重音,但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
戴佩慌乱的回身拉起被自己遗忘的虫崽,又听齐斐道,“送你的长辈去脑科做检查时,请务必也不要忘了自己。”
……不要忘了自己?
这乍听起来像是关心的话语,但戴佩清楚这样的情形下齐斐对自己绝不是有关心之意。
一直到走进传送机,戴佩才反应过来,“!!”
——齐斐在委婉的说他脑子有毛病。
“……雄主……?”
即使麻醉药效力再强,在这接连的大动静下,言还是醒了过来。
刚醒过来的言还有些懵懂,仿佛又回到了上一次任务中昏迷被送回时,在疗养舱内醒来的情形,但入眼是医院高级病房带有雕饰的天花板,这些繁复雕饰是简洁干练的军部疗养舱内不会出现的事物。
他正躺在一张舒适的病床上。
病床右侧是高级病房明亮宽大的窗户,此时窗帘拉开着,能看见窗外庭院内的景色,然后视线左移,尽管门口站着的虫子不少,言第一眼只看见了自己的雄主。
雄虫侧对着他站在门口,目光投向走廊,唇角带笑,眼神却是森然一片冷意。
他从没见过对方这样的神情。
雄虫在面对他时总是温和的,即使神色淡淡,但看过来的眼神沉静,偶尔还带着明显的温柔。
此刻的雄主虽然在笑着——他第一次看见雄主在笑,却像已经出鞘并架在脖颈,或抵在心口上的刀剑。
锐利而危险。
听见了言发出的声音,齐斐转过头看向病床。
于是言以及病房内其他还未离去的虫子们都发现,就像刀剑归了鞘,刚刚那压迫性十足的气场收敛起来,变成了与之截然相反的温和。
“还好吗?”
齐斐快步走到病床前,伸手替言理了理因侧头而滑到面庞上的碎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