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仿佛这才注意到我。
我看了看门上的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慌乱地垂下头:“对不起。”
我觉得我真的像个傻子。人家夫妻的事,与我何干?我根本没有义务陪tina来医院,那样我也不必和陈天瑾碰面,也不必面对这样的尴尬,也不必也不必……
他一定一句话都不愿与我说,或者他根本不想听我说话。
我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注意我,于是渐渐大胆起来,贪婪地享受着能够注视他的幸福。与此同时,心虚感愈加强烈,仿佛罪恶的窥探者,觊觎着并不属于自己的美丽花园。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大夫脱掉满是鲜血的手套,扯下口罩说道:“孕妇急需输血,但是我们医院库存的ab型血已经用完了。如果有亲属是ab型,请赶快联系他到医院来。”
真叫人哭笑不得!
陈天瑾左右为难之际,我只好再次发出他讨厌听到的声音:“我是ab型血,你如果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这话就像在说,我有一支笔,你如果用得惯就拿去用吧。
实际是在说,我有一条命,你如果想要就取下吧。
然而这条命并不像我想象得那样值钱……不,是我的血并不如我想象得那样值钱。
400cc的血换得陈天瑾对我开口说话:“tina肚子里的孩子七个月了。”
这么说他们结婚前tina就怀孕了?很好,瞒了我七个月。
陈天瑾咬着一根烟,坐在我身边。袅袅的烟雾弥漫在“禁止吸烟”的告示牌前,迷迷蒙蒙地不真实。
我不知何时喜欢上陈天瑾吸烟的动作,慵懒而优雅,像是蜷在昂贵沙发上的猫眯着双眼昏昏欲睡。
一个护士走来劝他不要吸烟,他蹙着眉,把烟熄了。
护士走开后,他脸色惨白,喃喃道:“看够了吗?”
我微微一怔,有些讪然地移开了眼。又听见清脆的敲击声,再抬头发现他手里捏着一个小小药瓶。
“止痛药?”
他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微微一震,不着痕迹把药瓶隐匿起来。
“你哪里痛?”
他不动声色:“没有,你看错了。”
“止痛药不能乱吃的!你究竟哪里不舒服?”我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掰着他的手把药瓶抢了过来。
他终于正眼看我了。我捕捉到他眼中一闪即逝的一丝光芒,就像流星,片刻的闪耀后,依然是冷冽的黑暗。
“把药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