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夏末,老太太开始全天无差别的尿频、尿多,还漏尿。等夏天结束眼睛又起了炎症,到了这年年末入冬,人已经是整日恹恹的总提不起精神。
老太太这样,自然请医生,西医中医请了两拨,西医说老太太得了糖尿病还血脂高。中医说老太太脾胃虚弱内有邪火,两位中西文化差异的医生询问了老太太日常饮食生活,在东西差异的文化下给了一致的建议——老太太必须戒了奶油蛋糕和汽水饼干。
老太太吃惯了这些东西,一时不能再吃,还要中午喝味道奇怪的中药、晚上吞各色药片,折腾到第二年,已经头发白了一大半,感觉整个人人生都不再开心,时常在床上翻滚耍赖,不肯吃药要吃蛋糕。
老太太这样,张婆子和佣人制不住,就叫凌熙然或者秦步川来,老太太在孙辈面前要面子,两个小子来了立马换一张面孔,很端庄的坐起身,二话不说就把药一口干了。
秦步川刚开始很关心奶奶,但见奶奶病了后除了头发慢慢白了人变瘦了,就是每日除了吃饭还要吃药。
除此之外奶奶该吃该睡还是老样子,怎么看这病好像都不严重,就在最初的关心后继续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
春去秋来两回,秦步川十五了,凌熙然十七了,两人都成了两个俊秀漂亮的少年郎,两个少年郎也在这年夏初送走了老太太。
凌熙然两年前说老太太可能会得糖尿病,说过没多久一语成谶成了真。
秦老太太当年在凌熙然奶奶,自己老伙伴的葬礼上说过两年去找她打牌,更是铁口直断,果真离那场葬礼刚过了两年,她便去找凌熙然奶奶打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结束倒计时3
第33章 离别(7)
老太太走得那日是很平常的一日。
那是民国二十年六月三号,老太太发现人越老觉越少这话十分有道理。
她年轻时无论晚上几点睡,都能第二日日上三竿才起床,如今六十多岁了,晚上睡得永远是那个点,早上却一日比一日起得早。
秦老太太今早天刚露出点熹微的光,躺在炕上就睁了眼,外间万物寂静连声鸟叫都没有,老太太眯着眼看窗户外那片天空。
她睡不着,醒了也无事,一直看,边看边想今天要吃一块无糖的蛋糕,可无糖蛋糕吃起来真是没滋没味,只能当做个聊以慰藉的蛋糕。
而一块蛋糕没了甜味,说实话,真是难符其名,不甜的蛋糕真他妈的难吃!这和吃馒头有什么两样!
老太太这样想,从天光熹微看到了天光大亮,她起了炕,心想今天说什么也要弄来一块巧克力蛋糕吃。
老太太这样下了决心,佣人听见动静端着脸盆毛巾牙刷进了屋,老太太洗漱一番喝了半杯温水,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块怀表。
看了看时间七点五分了,她便开口:“你去少爷那院儿看看,他们两个睡醒了,叫过来和我一起吃早餐。”
佣人应了声,端着脸盆一系列洗漱用品退了出去,紧接着张婆子拿着报纸进了屋,挑着题目给老太太念了一遍,老太太感兴趣的她再念内容。读完了报纸,早餐也上了桌,老太太却不高兴不肯吃。
张婆子问,她道:“川哥儿爱睡懒觉我是知道的,然哥儿这个点肯定是起床的,怎么不来我这,是不愿意陪我这个老太婆吃饭吗?”
张婆子听着这话,真是个耍赖话,人家愿意来不愿意来都没错,但张婆子也明白,老太太的话没恶意,她是老了,人老了就容易感觉孤独,就总想身边有个人能陪着她。
张婆子便道:“夫人,有本事你别吃。”转身往外走,又认输一样的说:“我去叫然哥儿、川哥儿过来,怎么样也给您叫过来一个行了吗?”
凌熙然和秦步川两个人正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先前佣人敲了敲门,凌熙然没理会,佣人以为两个少爷还在睡觉也就走了。却不知道凌熙然和秦步川昨天去城里玩了一天,玩累了回了家不到九点就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