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米尔正在解你的皮带,他连拉带扯地抽出你的皮带,扔到一边,开始对你的裤子动手。他的手指在发抖,气得动作都不利索。你撑起身体,问:“你在做什么?”

“现在我对你来说是个男人了,是不是?”雷米尔说。

你猛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但你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雷米尔有很多方法可以报复,而这一种会让他自己也获罪,根本不是什么好办法。你指出这一点,企图劝服他,可是他不听。雷米尔孤注一掷般扯着你的裤子,哆嗦的手与你的反抗让他没法将之脱下来,他便拉开了你的裤链。

你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使用了祷言。你的情绪不太稳定,祷言的效果比预想略大,将雷米尔从你身上掀了下去。雷米尔摔落到沙发下面,你爬起来,拉上拉链,过去对他伸出手,想把他拉起来。可是雷米尔又一次拽住了你,想把你扯到地上。

你又念了一次祷言。

雷米尔的手滑落下去,他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你觉得他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就像你一样。你走进了浴室,用冷水洗了脸,白兰地与梦境带来的热度和晕眩已经完全消失,你裤子里的罪魁祸首平复下来,看不出痕迹。

第二次的祷言十分有分寸,只会让雷米尔麻痹十几秒。你在浴室里站了几分钟,希望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冷静,你们可以进行一场冷静的对话。然而,当你走回客厅,你发现雷米尔依然躺在地上,蜷缩着,捂着脸。

当你走近他,你听到了压抑的抽泣。

他哭了。

你从未看见雷米尔哭泣,无论在伤痕累累地被贩卖的时候,在你往他身体里灌圣水的时候,还是在他吞枪自尽的时候。他求生时咬牙坚持,他求死时干脆利落,你根本想象不出他也会哭。发生了什么?你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哭?你被吓坏了,你在他身边半跪下来,想碰他又不敢碰。你手足无措,只好拿出劝解信徒时的态度来。

“你还好吗?”你说,“你是否需要帮助?”

在听到你的几秒内,雷米尔蜷缩得更加厉害,好像要从你的视线中消失。几秒后他好像想通了什么,松开了捂脸的手。他的眼圈与鼻尖发红,泪痕未干,而他破罐子破摔似的看着你,都没想去擦一擦。你几乎为此瑟缩了一下,头皮发麻。

雷米尔在哭。

“我是个同性恋。”雷米尔说。

“你是被强迫的!”你脱口而出,急于为他脱罪,“他们强迫了你,这不是你的本意……”

“我一直都是同性恋。”他打断了你,依然在抽噎,看上去却平静得出奇,“十四岁,要不就是十五岁,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没法跟女人好。”

你无法说话。

“我交过男朋友,不止一任。我跟他们交往,分手,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原因,不合适,就分手了。”雷米尔说,“我跟他们中的每一个都上过床,因为我……因为我的心和老二都想要。我自愿含过老二,我操过人也给操过,后者比较多,因为我喜欢。我自愿的。我要是爱上谁,我就想跟谁做爱。”

他哽咽了一下,微微发抖,有那么一会儿他看上去说不下去了。你想拉他起来,他没有理你,只是用力抹了一把脸。

“所以呢,神父?”雷米尔轻轻地说,“我是个欠干的婊子吗?我活该下地狱吗?”

你——

a、“……”

b、“只要你诚心悔改,天主一定会拯救你的灵魂。”

第二十二章

——【b、“只要你诚心悔改,天主一定会拯救你的灵魂。”】“只要你诚心悔改,天主一定会拯救你的灵魂。”你急忙说。

雷米尔定定地看着你,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某种不祥的预感让你脊背发凉。他没有对你大喊大叫,没像刚才一样发出神经质的笑声,也没有继续哭泣,仿佛所有支撑他做出反应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似的。他看了你一会儿,说:“我要是不悔改呢?”

你张口结舌,茫然无措。你遇到的人全都会顺着你给的台阶下来,他们说我悔改,无论真心假意,只要他们声称悔改,你便能代行宽恕。难道事情不该如此发展吗?难道这不是一套例行程序吗?你从未遇见有人对天主的恩典说“不”。

你着急起来,几乎想要请求雷米尔点一点头。不用多真诚忏悔——你心中泛起了这样不敬的念头——他只要模棱两可地点一点头就好了,只要他答应不再犯错,你便会替他忏悔,你便要免除他过去无论多深的罪过。可是你不能将这求恳说出口,神父怎么能劝诱他人说出谎言?你恳求地看着雷米尔,他与你对视,仿佛读出了你的心思。雷米尔疲倦地扯了扯嘴角,那称不上是个笑容,稍纵即逝。

“我不悔改。”他说。

这一天稀里糊涂地结束了,第二天早上,便签纸上一片空白,雷米尔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无论他是否醒着,他都不想理你。你希望过几天他会好起来,也只能希望。

你勉强完成了这天上午的工作,没有人发现什么不同,但你弄丢了一支笔帽。你在教堂里找了十多分钟,一直不见笔帽的踪影。你只好放弃,去超市,买了过去某日购买过的食材——你看过雷米尔做菜,你至少可以依葫芦画瓢。超市的收银机出了毛病,购物者们怨声载道,你机械地劝说他们保持冷静。冷藏库里拿出来的食材在你手中渗出冰凉的水珠,你的脑袋突突直跳,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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