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老顾客们注意到漂亮的调酒师发怒,纷纷带着看好戏的心情注意吧台,连方芷也住嘴,左右来回看着这俩出色的男性,不知道劝谁退一步才好。
躺着也中枪——这是燕裘的第一感受。
指节轻按唇角,燕裘摇头失笑。
十年来燕裘从少年成长为男人,声线中原来的棱角尖锐经由时间磨砾早已变得平滑圆润,这是能蛊惑人心的磁性声线。
笑声浑厚性感,在众人心中击起涟漪,酒吧内昏沉灯光也似乎染上暧昧色彩。
然而律师的语言是矛和盾,既可以保护委托人,也可以斩杀敌手。
“葛尼梅德不该太傲慢。”(希腊神话中被宙斯带回奥林匹斯山上斟酒的美少年,原特洛伊王子,后来因计划逃跑而惹恼宙斯,被困在群星之中成为掌管智慧之泉的水瓶座,但他已经不能再逃跑了。)
这是暗示他该安份吗?白暮脸色铁青,咬住下唇,未做任何反驳。
燕裘也不想太过欺负小孩,恰好看见店外正穿过马路往这边走来的人影,就搁下足够支付酒钱和小费的大钞,对方芷点点头,转身离开店子。
白暮受了奚落,店里老顾客怕这漂亮的小子发飙,各自都有些不自在,毕竟这小子漂亮归漂亮,拳头好像挺硬的,上次有客人乘着酒醉要偷香,被这小子拖进后巷去揍得可惨。刚看上去挺鸡肋的,说不定会被揍得很惨。
然而白暮并没有别人想象的暴跳如雷,他只是交代服务员先看管吧台,自个走进洗水间去调整心情。
掬一把水泼到脸上,白暮注视镜中漂亮的脸,那表情嘲弄且轻蔑,薄唇迅速张阖,蹿出尖刻的讥讽:“葛尼梅德?还真是看得起你呐。”
是啊,即使葛尼梅德在众神眼中不是个东西,可也是地上的王子呀。
而自己……
白暮突然卖力将水拍到脸上,他像要拍碎某些东西,或许是某个即将形成的想法,最后他成功了,在水声中他渐渐冷静下来,身上也已经湿了大半,布料贴着皮肤,凉意透心。
“没意思……真没意思……”
嘴里低声呢喃着,白暮拨开覆脸的湿发,从后门离开knife,走进巷弄深处,灯光所无法触及的黑暗中,渐渐融入。
“燕裘!燕裘!!”
有一双好看大眼睛的斯文男人飞扑向刚走出店门的燕裘,后者表情无奈:“你怎么还穿着厨师服?”
肖缇眨眨眼睛,尴尬地红了脸:“唉,兴奋过度,就忘了。怎么不进店里?”
“嗯,店里有葛尼梅德。”
“赫?!”
“没事,到别的地方坐下聊聊?”燕裘打岔道。
毕竟肖缇是白暮的老板,顾及肖缇的脸面,也替白暮着想,有些话不宜多说。
肖缇这人原本就没有城府,当下欣然答应:“上我家吧,勤勤和芹芹都想见见干爸,你每年给他们邮礼物,他们都当你是天使了。”